前一段时间,是一个跳崖集中的时段。连续地,几个来自天南海北的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跳崖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他们有的自己的路虎就停在山脚下,有的是年纪轻轻的大学生有着大好的时光,有的家里还有妻儿老小······不过他们却选择了共同的方式,用一个惊叹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无意去抨击他们,毕竟,当一个人去选择死的时候,有着诸多的留念与不舍,有着诸多的犹豫与徘徊;可是,现实里,他们面对的是我们看不到的压力与无法排解的痛苦。一如他们感受不到别人的快乐一样。
因为,能够击垮一个人的,往往跟苦难无关。
01
我们这条街因为偏僻,住的都是一些收破烂的人。他们都是附近县城的人,靠着路边,自己用塑料布搭起一间简易棚,凑合着住,所以是什么样的情况都有。
先说第一个老人吧,其实也不能算是老人,只是因为他的头发胡子有黑有白,五十岁左右的人看上去有七十多了,每天拉着一架平板车,车上坐着他的三岁差不多的小孙子。
他的那一辆平板车已经是古董级别的东西了,起码我是没有在别处看到还有这种老爷级的存在。
之所以拉着平板车,我的猜测可能是他这样不会颠着他的小孙子。他们爷孙两个,就这样每天穿街走巷,用脚丈量着这个小城的容量。
他基本上不是收破烂,而是捡破烂。有许多的好心人,常常把东西免费送给他,所以,每天临近午饭的时候都能看到他拉着满满的东西回家,而晚上出门的时候,又能看到他拉着小孙子和那近乎空的车子回来。
时间久了,才知道,他的那个小孙子是他二儿子的。而他的二儿子因为抢劫,在监狱里蹲着,媳妇自然抛下孩子一走了之。他在村子里也觉得呆不下去了,就带着小孙子来了城里靠捡破烂讨一口饭吃。
没有什么大的道理,所有的希望都是等他的儿子从监狱里出来。所有的苦难对他来说,都是以生命的方式去耗着。谁也不知道在深夜里,他是怎样地无助,怎样地哭泣,他能够做到的就是搂着他的小孙子,这是他所有的希望,也是他活下去的理由。
他不能垮,他垮了,他的小孙子就成了孤儿。他的儿子出事的时候,小孙子才刚刚满月。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小孙子拉扯大的。他又经历了怎样的苦难。
02
第二对是一对夫妻,开着一辆电动三轮车,每天在城市里转悠,电动三轮车上有一个扩音器,离老远都能听到“可有旧电脑旧洗衣机拿来卖?”
男的我们喊他小刘,女的喊小张。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一对夫妻。后来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夫妻。他们是各有各的家。
小刘的媳妇在几年前两口子一起在南方打工的时候,跟别人跑了,他自己觉得无颜见家人,一道出门,把媳妇整丢了,怎么交代?
所以,他选择了留在离家不远的地方,靠收破烂为生。
而小张则是丈夫则是一个愚孝的男人。只要小张的婆婆说了小张一点点的坏话,小张就免不了挨一顿胖揍。
小张回自己的娘家又被自己的嫂子往外赶,“你一个出罢嫁的闺女一天到晚回来哭算是啥事啊?家里的风水都被你哭没了,快走,回你自己的家”
小张跟丈夫提离婚,结果被打得整个头都肿了。
男人一边打,一边骂,“长本事了,还跟我提离婚,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男人打累了,出门去干活。留在家里的小张抱着一瓶农药哭了一天,愣是没有打开瓶盖的勇气。
么了,她趁男人干活没有回来的时候,收拾了两件衣服,跑了出来。
身上没有钱的小张靠腿走了几百里地,来到这个她认为安全的小城,落了脚。开始的时候,在街上捡瓶子,后来不知道怎么和小刘认识了,两个人报团取暖过到了一起。
03
第三个捡破烂的是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他骑着一辆人力三轮车,上面是他捡到的任何他认为能用的东西。
老人做饭,什么都烧,常常从他那口锅底下冒出来五颜六色的烟,飘荡在半空中,像是被渔夫从瓶子里放出来的妖怪,久久不愿散去,四处弥漫着呛人的气味。
有一天,他这里来了一个年轻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见到老人就骂。
老人见到他后哆哆嗦嗦地把所有的口袋都掏空了,凑了一大把各种面额的钞票颤颤巍巍地递给了他。在那个人琐琐碎碎的咒骂声里,继续做他的饭。
结果,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年轻人在临走的时候,居然一脚蹬反了老人的锅,锅里从饭店里带回来的各种菜和汤汁流了一地。
年轻人扬着一张像是全世界都欠他钱的脸,骂骂唧唧地离开了。
老人则默默无闻地重新把锅扶起来,用筷子从淌在地上的菜里挑了几块,放进锅里,重新加点水,又熬了起来……
结果,小刘和小张夫妇把自己买的菜和饭强行倒给了他,老人擦了一把眼睛,在众人的议论里默默地吃了起来。
04
《泰坦尼克号》里,在电影的结尾处,用旁白描述了男配角最后的结局,就是在大萧条时期,开枪自杀了。
能够击垮一个人的,真的跟苦难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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