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儿总归要回自己的家,大堰河这个乳母却泣不成声,这是用爱在抚育那个地主家的孩子。
而这个地主家的孩子在回到自己富丽堂皇的家时,却忸怩不安。艾青还是用一组排比来展示家里的富有,红漆雕花的家具、有金色花纹的睡床、丝质衣服、贝壳纽扣、油漆过的安了火钵的炕凳、碾了三番的白米的饭。这是一个与大堰河家截然不同的所在,可是,艾青却说自己是“新客”,“忸怩不安”,想想艾青的经历,再看看那“天伦叙乐”的匾,我们就不难理解小艾青的感受,这天伦之乐里似乎一直没有自己的存在,而自己所享的天伦在那个一穷二白的家里。
乳儿回家了,乳母的工作结束了,大堰河又要开始劳动了,洗衣服、洗菜、切冰屑悉索的萝卜、喂猪、做饭、晒粮食……在流尽乳液之后,大堰河开始了更为繁重的劳动。可是,她总是“含着笑”,这是多么勤劳、善良、本份的妇人,而这“笑”,却让人想流泪。艾青用一组排比,写到这些劳动的细节,应该也是注入了自己无限的同情的。大堰河的笑里是满足,体现的是她对生活低要求。
这样的大堰河在没有喂养乳儿之后,依旧深爱着她的乳儿,做冬米糖、偷偷去看他、贴乳儿的画、对邻居夸乳儿、做当“婆婆”的梦。这是多么无私深切的爱。
可是,大堰河的梦还醒时就死了。而死时,最爱的乳儿却不在身旁。生前善良勤劳、淳朴宽厚的妇人,死后获得了家人真切的伤悲,也永留不得见乳儿的遗憾。
大堰河死了,除了家人的不舍、依恋,她拥有的只有几块钱的棺材、几束稻草、几尺长方的墓地、一手把的纸钱。而与之相对的是四十几年人世生活的凌侮、数不尽的奴隶的凄苦。这样的一个妇人,却能深爱乳儿、含笑劳作,难怪艾青用“紫色”来形容她的灵魂。紫色,这是伤痕的颜色,可以体现大堰河生活的艰辛、遭受的苦痛。而紫色,也是高贵的颜色,大堰河用自己的行为表现出了灵魂的美丽和高贵。一个“紫色”,真是用得精妙!
大堰河死了,这不仅仅是个例,这是千百万劳苦大众的象征。我们勤劳善良质朴的百姓,不停地劳作,却易于满足,可却活得艰辛、死得凄凉。为了改变这种不公,艾青做出了努力,背离了自己的阶级,与大堰河的儿子们相处亲密,互称“兄弟”。也才有了这狱中的诗语。
大堰河,去了!但愿我们再不见“大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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