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说话之间,一阵泠泠的琴声自远处飘来,接着歌声响起,声音虽然遥远,却能听得清唱曲的女子歌声清越。 思无邪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说曹操,不想曹操就在附近。今晚断不会再让你做梁上君子。去不去?” “蓬生麻中不扶则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与登徒子为友哪有不好色的道理。”玉衡也笑着说。 “元玉衡,这是你吗?你还有多少秘密我不知道的?”思无邪故作惊异之色。 “走吧!”玉衡说罢已经起身下楼,思无邪跟在后面一边摇头,一边叹息道:“饮食男女此话果真不假。”二人循着歌声已经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庭院外。门上悬着一块匾书着“浮梦斋”。 “好一处精致的居所,莫非是哪位朝中权贵金窝藏娇之处?”思无邪在玉衡身旁耳语道。 “或许是那人的别院吧!”玉衡显然不同意思无邪的想法。 “我知道,你不愿意把别人想的和我一样——好色,可我们的眼睛最会欺骗我们。别看那些人白日里看个个都是谦谦君子,背地指不定干出什么勾当。我思无邪却与他们不同,若是见到好看的姑娘绝不掩饰。”思无邪笑嘻嘻地唯恐玉衡不生气,果不其然玉衡不再说话只回敬了一个白眼。忽然间歌声已经停止,只有琴声还在泠泠地响着。“难得二位公子今晚有如此雅兴,小女子献丑了。”说话之人不消说便是花船上的歌姬——吴歌。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妍姿巧笑。和媚心肠。知音识曲。善为乐方......我二人便是循着这歌声一路而来,姑娘实在是过谦了。”思无邪对着元玉衡一笑说道。 “不知姑娘可方便让我们进去一叙。”玉衡说。思无邪见半天听不到的一方的回应,故意责怪道:“玉衡贤弟,你这般莽撞会吓坏人家姑娘的。”玉衡白了思无邪一眼,也不辩解。 “公子误会了,二位公子既然来了岂有拒之门外之理。只不过我这里有位客人,比你们来得早,我要问问他是否同意二位进来。”那女子的声音虽和温婉甜美没有联系却让人听着非常干净舒服。 “原来今晚有此雅兴的不止我们兄弟二人。”思无邪说道。 “不知二位今晚打算怎么进来?”里面传出了另一个声音,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今晚又要冒犯了,还劳烦尊驾行个方便。”玉衡话音刚落,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那少女欠身道了个万福引着二人往里走。玉衡寻觉得只要思无邪一开口就不会有什么好听的话说出来,这里幽静雅致不似一般的地方,被他那么一说倒是辱没了这宅院。那引路的少女在门前停住了脚步,只听到里面的人说:“吴歌恭候二位公子。”那声音虽柔软了些,却没有一丝的风尘气。二人走了进去,原来抚琴之人竟是里面说话的男子——陈霁,唱歌的女子已经款款迎了过来。 “在下与姑娘的缘分匪浅,能再次与姑娘相遇实在三生有幸。”思无邪的话说的半真半假,玉衡看着他那轻浮的样子一刻没忍住,毫不吝啬地送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思无邪权当没看见坚持将浪子的形象继续到底。 “传说中的千里飞燕是一个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魔头,而今一见竟是一位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果真是印验了那句老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凭二位的功夫完全可以来去自如,今晚故意惊动我们,果真是慕名而来。”吴歌说道。 思无邪一脸无奈地说:“江湖中人太抬举我了,我这个人除了好色之外,真的没有那么多优点。玉衡最知我,是吧!”他说完故意看了看玉衡。 吴歌笑了笑说:“以前不信,现在却也是相信了。” “二位的今夜盛情相邀,我们岂有不来之理。”玉衡见这两人话里藏刀胡不想让没完没了于是就将话题接了过来。 “既然如此,大家不坐下来喝几杯岂不辜负了风月佳人。”陈霁已经起身开口道,说话间眼中流露出强烈的压迫感,让人不敢拒绝。 “公子如此盛情邀请,我二人本该从命。只因我这兄弟不胜酒力,怕是要让公子失望了。”思无邪这时却突然认真起来。 “只怕是二位公子刚从酒缸里走了出来。”陈霁笑道。 “惭愧、惭愧,这点小计俩当然瞒不了世子殿下。”思无邪也是笑着说。 “哦,原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陈霁好奇地说道。 “当今世上,除了远在京城皇上,还有几个人一出门十里之外守着一帮侍卫。对了你父亲愔王也能算一个。”思无邪说。 “废物,一群废物。”陈霁怒不可遏一覆手将桌案上的琴摔在了地上。只听到铮的一声,琴弦全断了。玉衡和思无邪对视了一下,二人明白这世子也非等闲之辈,他是用的内力将琴弦诊断的,难怪他能觉察到他们二人武功不浅。 吴歌见世子摔琴脸上没有意思惊惧之色,倒是安慰道:“世子不必动气,他们只是听差办事自然不领会到世子的心意。” “他们若是能和你一样善解人意,我又何须生气。” “吴歌是吴歌,侍卫是侍卫,吴歌能做的也不过是让世子暂时忘记烦恼罢了。” “这就是你的好处。”陈霁说完恶狠狠地看向窗外,似乎这一眼也变成无数利剑飞向暗处。那藏在暗处的侍卫早已经退到更远的地方。 “思公子,到现在你还未曾向我们引荐你身边的这位公子。”说话间她眼波流动,却没有媚态。思无邪看在眼里心下好奇这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玉衡不等思无邪回答便说道:“在下元玉衡,无名小辈不足挂齿。”陈霁看着元玉衡,目光不自觉地移到了那挂在腰间的玉佩上。 “公子何方人士?”陈霁问道。 “在下湖州人氏,不知世子有何赐教?”玉衡答道。 “湖州人氏?听口音倒不太像。”陈霁显然已经知道玉衡说的不是实话。 “只因在下所居之处,乡邻多为别处迁居而来,听多了自然口音也变了。” “似乎有些道理。”陈霁点点头。思无邪心里寻思,这世子分明是故意将他们俩引到此处,目的也再明显不过,他担心玉衡别自己什么都没有问道反被对方给设计了,于是忙说道:“今晚乘兴而来,既然已尽兴也该是告辞的时候了。夜已深不如就此别过。” “二位公子连一杯茶都不曾喝过,就着急着走,怎么说是尽兴而归呢?”陈霁说道,从他脸上也能看出,他并没有打算让他们走的意思。坏就坏在,玉衡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思无邪看着玉衡也只能心里干着急。 “二位要走也行,只是有一样东西得留下来。”陈霁突然说道。 “原来,世子今晚用佳人相邀也是为了一件传说中的东西?”思无邪话里带着讥诮。 “你错了,我对你的东西不感兴趣。我说的是他身上的东西。”说话间陈霁的一双眼睛已经盯着玉衡腰间挂着的那半块玉。 闻言思无邪笑着说道:“世子莫不是手头拮据?” “思无邪,你那点江湖计俩也敢在我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卖弄。今天若不把东西留下,休想离开。”陈霁不耐烦地说道。 “今晚,你是打算巧取而是豪夺呢!”思无邪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目光变得深邃。 “你错了,这叫物归原主。这本我皇家之物,若不是你们偷盗了去,又怎么在他身上?”陈霁说话间脸上多了几分冷厉。玉衡一听,心中更加确定,师父果真和这个世子有瓜葛。凭自己对师父的了解,这半块玉绝不可能是他人之物,莫非他是师父的儿子,这玉师父一直佩戴着不曾离过身,也是临终前才将它交给自己。不可能,他分明是愔王之子.......“若是我们不给又怎么样?”思无邪的声音将玉衡拉了回来。 “敢问世子殿下是如何判断这就是的东西?这虽然不是我的,却也不是你口中所说的盗来之物。”玉衡开口道,语气虽没有陈霁那样激烈可也能听出他不可能交出这板块玉。 “那就得罪了。吴歌你且让开”陈霁说完已经抽出身上的配剑指向玉衡,只见玉衡身形一闪已经绕过那把剑站在了陈霁的右侧,直取陈霁执剑的那只手。陈霁也不示弱,随即回转剑锋,躲开了玉衡袭来的那只左手。就这样你来我往,却也不分上下。剑毕竟是利器,若是以血肉之躯与之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思无邪见玉衡支撑不住欲出手,就在这时,玉衡已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凌厉的剑光迎着另一把剑而去,让在场的人最为惊讶的是玉衡执剑的那只手——左手。这世上能用左手将剑使的这样自如的还是头一个。吴歌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陈霁因一时疏忽手中的剑被玉衡的软剑击落在地上。“得罪了,世子。”说完玉衡又将剑插回腰间。那边陈霁瞳孔收缩,双眉紧蹙,一脸惊讶,只见他一闪身,伸手便要去抓玉衡那只藏在袖子里的右手,还没有等玉衡动作,思无邪已经拦在前面。三人无声地较量了一番。许久,陈霁突然大笑道:“今晚真是痛快,你们走吧!”但是玉衡半步也没有挪动。 “世子如何断定此物就是你的东西?”玉衡又重复了一遍。 “你没有资格问我,你们最好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立刻离开这里。”陈霁说。玉衡本以为今晚可以问出个究竟,没想到这个世子如此不可理喻。思无邪看了看玉衡,不等玉衡开口说了声:“告辞。”拉着玉衡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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