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生日随感
腊月十八是父亲的生日,前一天的晚上老四早早就醒了,五味杂陈的思绪。大哥过年就六十岁了,这样说来父母在一起也就已经六十年了啊!想想小时候的光景,父母的日子基本都是在吵闹中度过的,可谓是一言不合推推搡搡,自己夹在中间也数不清拉过多少次架。当然肯定是向着母亲的,只不过老四那时候的身子骨在父亲的眼里是渺小的。父亲生来魁梧,从小受苦的经历造就了浑身的蛮力,一直以来是附近闻名的壮汉。当过兵,是抗美援朝的补充兵,还好参军不久那场战争就结束了,所以也就没有去了朝鲜。退伍后在省体育队做过举重运动员,据母亲说还上过报纸,估计是有一些成绩的了。后来到西山矿务局参加了工作,六二压回了老家。那时候生产队的人晚饭后没事干,大家坐一起闲撇,比试翻手腕,结果全生产队后生们轮着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也给父亲挣的了一世英名。老四当然是没见过这些的,在他的记忆里倒是有父亲在晒麦子的季节,自己一个人把一麻袋麦子弯腰抱肩上,再蹬梯子上房的影像。
过年父亲就八十六岁了,每次回家总能感觉到他身体状况的不如从前,老四陪父亲去过海南、桂林、银川、西安、也实现了父亲想去去壶口和延安的愿望,虽然是分两次去的。旅程中老四能感觉到父亲的快乐,只是在桂林时父亲说,出来玩好是好,就是过一阵就记不得了。其实老四知道,这并不是老人多忘,而是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罢了。倒是前一阵回家,父亲还说起桂林的风光,说那平地而起的山的神奇,以及山里面还能有那么大那么深的洞,洞里面还有河。看来父亲的旅游在记忆里还是有的。
八十多年的人生,六十年的家庭,朝杖之年的父亲只剩下仍然伟岸的身影,而且已经没有了敏捷。老四只希望父亲能健康一些,能和母亲再相扶相伴走下去。近多年来,老两口早已没有了争吵,几年前有一回老四还听到父亲和他说,让你妈身体好点吧,两个人没有了一个,另一个也就活不了多久了,说这话的时候父亲的神情有些凝重。父亲喜欢买东西,尤其喜欢买贵的,好的,谁要说需要啥,他就立马出发去买,老四知道父亲的喜好,每次回家总会想一些东西让父亲去买。总是还没等老四的话音落下,父亲人已经窜到了院里。有时候饮水机上水桶快空了,父亲会眼巴巴的看着大家喝水,一看差不多了就会兴奋的去换水,从不拖泥带水。老四知道,这些都是父亲对子女的爱,是一种证明自己还有用的满足。
人的一生其实不长,父亲已经算走到了晚年,虽然老四不愿意这样想。老四知道,岁月何曾饶恕过哪一个人,就连自己也马上该知天命了,父亲的一生没有什么丰功伟绩,老四更没有。老四的这几十年是懦弱的,而且违心的事是不愿意去做的。成就也就是谈不上的了。还好老四认为孝顺的本意不是给予了父母多少物质的东西,不让父母为自己操心应该才是真的孝顺。所以老四的人生一直走的是规矩谨慎的,虽然他也自认为自己是有点才的,潜意识里也是自信的,内心深处也有些见不得人的,但至少在各个方面他都是有些不服气的成分的,也一直是努力的。
不忘来处方能面对未来,就这样走下去吧,也许这就是人生,这就是传承,平淡才是生命的本真吧?哪有那么多波澜壮阔,哪有那么多跌宕起伏呢?蜷缩着,努力着,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志气,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内心,老四只能善意他人,善意环境,做好自己,平凡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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