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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如果

没有如果

作者: 司南A | 来源:发表于2020-05-14 09:01 被阅读0次

    “明天就要回去了,我想去北坨子。”

    听着她说,我走到院子里。岳母从园子里站起来说:“天太热,别赶上雨。”

    “连云彩都没有,哪来的雨。”妻任性地回了一句。

    “多远啊?总说要去北坨子。”我笑着问。

    “别惯着她,伏天的雨没准啊。”岳母说。

    “八里地。”妻笑着。她一看我这么问了,兴奋地凑到我跟前说:“徒步,然后——野餐。”

    我俩带了面包,水和零食就出发了。妻依旧兴奋着,讲着她小时候在北坨子的趣事眉飞色舞。那时岳父在北坨子林场当场长,她总是跟父亲去林场的果园玩。看着她说的兴致勃勃,像我带着女儿去游乐场一样。

    北坨子在妻子老屯的北面,在松花江南岸。也许跟过去不一样吧,这里并没有妻描述的那么好,坨子里沙化的厉害,周围的林子也不像她描述的那么大,而且随处可见开荒的玉米地。

    她凭着记忆领着我往里走,那种她说的矮树丛还是有的,齐腰高,树上都是刺,开着粉色的小花。桑树就没有那么多了,倒是有山里红和糖李子。妻子叹着气,无可奈何地抱怨:“过度开荒,这都是沙子了,原来这里,到处都是野韭菜,野葱,可好吃了。那乌拉草,又绿又滑,直接就能躺在上面。”她有些懊恼。

    “这里空气挺好,还有鸟的叫声,这是什么鸟?”我故意转移话题,天太闷,她因为气愤走得气势汹汹。

    我俩坐在沙坨子下一个窝子里,铺好后,坐下来吃东西。

    “别说,真安静啊,坨子那边是松花江?”

    “嗯。一会儿要是热,咱俩去江边洗鸳鸯浴。”她笑道。

    “先歇一会儿。”我也笑。

    沙子软软的,妻把花伞支在头上,挡着眼睛很舒服。我俩竟然睡着了。

    狂风大作,伞一下子被刮跑了。我俩猛地站起来,那伞挂在了树上,这时,天黑乎乎的,乌云就像湿透了的海绵。“收拾东西,要下雨了,这天咋阴这样。”

    妻子惊恐地看着天,“别收拾了,下大雨就跑不出去了。”她哆哆嗦嗦地说。

    我并没有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刚把包背上,这时,远处哗哗的声音随着风,顷刻间就来到了。并没有雷声,雨大的什么也看不见,就像从头顶倒下来一样。那坨子顶上,瞬间就像决堤的水口,无数水注拧着劲儿往下淌。脚下的沙子被水冲的向更低处滚去,那水劲儿大的站也站不住。

    我们看不清对方的脸,眼睛睁不开。我伸手去扯她,她滑倒了。她本来就爱哭,吓得大声哭起来,一把抱住了我。“没事没事。”我大声喊着。脱下防晒服从后面,把她绑在我的身上,我俩往一棵大树那艰难地挪去。

    “怪我了,怪我了!”她依旧大声哭喊,“对不起,怪我了……”

    我的两只手,抓住她环过来的手,风雨声中,她的哭声让我心碎,她此时道歉的话,被雨声冲得七零八落,更让我心疼。“没事没事!”

    我们不敢跌倒,跌倒怕被水流冲散,脚下水流速度越来越大。我不顾那带刺的矮树,用一只手拼命地抓着,另一只手抓着妻的手。“别哭!抱住,别撒手!”

    她也不回答,只是依旧哭喊着我的名字,“怪我了,怪我了!”

    我想她一定想到了死,想到了死她才这么说。可是,我想的是,如果死,我们一起,如果活,也要一起。

    雨越下越大,坨子里的流水声震耳欲聋,上面有石头下来,有树连根下来。我要确保我的每一步都是稳的,后面还拖着已经往下瘫的妻子。“没事没事。”我扣住她的手腕不再松开。

    我们终于挪到那棵大树下,我把腰带解下来系在树上,把手挎在里面,然后把妻子拉到胸前,把她防晒服脱下来,把两个人一起系在了树上。

    她在我的怀里,安静下来。

    “如果……”

    “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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