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img.haomeiwen.com/i29102681/56a286b0c57ddc78.jpg)
一次未知之旅,远方就在眼前。
涉险
那是一次未知的未知之旅,两头全然忘记,只记得中途的一些片断。说起来几句话就能摆平,写出来啰嗦一些,用时也更长吧。
前因后果略去,我坐在一辆敞篷车里,司机专心开车飞驰,我对其人全然不感兴趣,后排坐有两人,都只是临时凑合同行,事后留下的唯一印象包括司机在内都是一水的年青小伙,我有点被挟持的味道。
沉默不语中,风声呼啦啦入耳,车辆疾驰着快速掠过平坦道路,驰进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道路肉眼可见快速向上竖立起来,他妈的,这是要我的小命吗!在道路成九十度直角仿佛悬挂着的瞬间,我的灵魂攀着脑壳出窍,然而那时它感知到其他灵魂并未波动,一切如常,倒也没逃走,保持着随时脱离的姿态陷入观望,堪堪使我的身体处在崩溃的边缘,狂乱的临界点。
车辆竖直向上行驶,两旁的青山同时在飞快下坠和升高,怕是少有人能理解这种错乱复杂的状态,我根本无瑕理会,我在坐椅上强行按捺住心神,我绝不承认我是一个弱者,别人能做到的我也必须会。但是身心有一些不受控制,一颗心与车辆同样悬空,惯性带着它向上,引力吸引着它向下,随便那一个放手,它都会飞出去。胃也不受控制,导致我间歇性地干呕,一声又一声“啊”情不自禁从嘴里冒出来,真是丢人。既使如此,也无人理会我,也许他们只能全神贯注地坚持,都紧张得不得了,只不过他们是尿裤子,不被发现罢了,我居然还能分出点神来留意他们,这不是强是什么。这样一想,干呕就呕吧,“啊”…我“啊”得越来越有节奏和自如了。
这要命的垂直上行总算告一段落,车辆重归平直,当然是进入平地了,庆幸之余,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才发现上行的“天路”上有两组钢丝,具体是怎么样使车辆保持稳定无法知晓,去他的。转过头来,眼前的景物瞬间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皇宫啊,我晕,这广场似的门庭,这金璧辉煌的建筑,这宏伟壮观的气派,这趟未知的未知之旅,惊诧高高居于想象之上。我很清醒我并末穿越到古代,但眼前分明是古代的皇宫,且是一座显然空寂的孤城,同行的他们是谁?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
江湖
那时我站在一条古街上,饶有兴致地观看一个姿容俏丽的摆摊女人与一名英姿飒爽侠客模样的女顾客在讨价还价,她们在我左前方十步开外,这么说来我们离得很近。我右前方百步开外是一排三层小楼,古民居样式,我正眼望过去,迎面的三楼上两名男子居高临下睥睨着我及四方,似乎一切都在他们的把控之中。这两人一坐一立。立者是一名青衫小生,双手握着红木护拦,一付凭栏下眺的浑球模样。坐者是一名白衣中年男子,靠在椅背上,双手把着扶手,一付狗坐椅子的主子相。我们的目光发生了激烈的交锋,我本能地确定他们是冲着我现身此地的。我低头看向地面,地面上的青砖在光明下透着阴沉,像极了一张阴鸷的脸。我借此观察到侧后一左一右各有一名青年男子,俱着灰色长袍,看来也非普通的闲客。
我心里一沉,立即意识到左前方两名女子是诱饵,不过是打着正经的旗号在掩人耳目,看来今天我是成为猎物了。我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在快速地盘算着。我想起三国孔明,他的“我命由天不由人”的理念窜了出来,在这莫名之地,权且先靠自己一把,其余的交给老天吧。我对自己有几斤几两一直不是很清楚,这种阵势显然是对付高手强人的,难道我在别人眼里已经非同一般了吗?兴奋压抑着恐惧,新奇支撑着冒险,我浑身的血液在血管里沸腾,我紧了紧拳头,装作若无其事向前走去。
走过两名女子时,她们一齐看向我,并冲我一笑,足见是早就设计好了的剧情,她们都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我强行摄住心神说“走喽。”既像自言自语又似说与侠客模样的女子,这是我应急情况下的故作试探。“请留步”,我话音未落,倚栏男子的声音轻悠悠地像只虫子爬进我耳朵,“敢问你对容儿卖的刀怎么看?”
“我不买刀。”我掏了掏耳朵继续向前,“看了东西还想走?拦下他。”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明明只是看了女人一眼。右侧风声乍起,我右脚呼地一下踢过头顶,顺势向右侧斜劈下去,一脚荡开来人,楼上两人跳下楼直奔过来,这两人会轻功,我更加吃惊,左侧另一名男子先一步拦在了我左前方,两名女子一个持刀一个握剑围在我左侧,刀剑俱已出鞘,寒光逼人。
我以为只是参观游览一个古镇,先前对景物与人物的形象并未在意,现在的情况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难不成我闯进了古江湖的腥风血雨之中?他们认错了对象?
战地
旅程的第三站,从国内乘车越过边境到了邻国,一个山地之国。本以为能够领略一下异域风情,万万也没料到,迎接我们的是一场血雨腥风。
在到达那座山中小城之前,一切顺利。这次我有伴,一个是红颜知己,一个是同学兼好友,去山地之国恰好经过他俩的地盘,他俩自动加入进来。我们都是第一次去山地之国,也是第一次三人结伴同行,旅程虽然充满未知,一路叙旧谈情,心情大好。
红颜知己名月季,脱落大方,外柔内刚,一频一笑自带风情。同学好友叫萝卜,矮小粗壮,外刚内柔,圆溜溜的大脑袋上有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在一张黄中透红的脸膛上长着如此一双大眼睛,如同沙滩上冒着两眼泉水,增添了怪怪的妩媚感,使得粗犷减分不少。
我于月季,如同草地,月季于我,如同地中泉,关系自不必多说。若萝卜是胡萝卜,我就是白萝卜,反正我们都是萝卜。萝卜上高中时,因他父亲工作异地调动,他迁到我所在的高中,我们便成了无所不言的好朋友。他因父母离异,从小就失去了母爱。我们常常在夜晚或周末的某个时候坐在学校的某处院墙上或是某片树林里神聊。印象中他总是聊到他母亲,每当他聊到他母亲我就陪他一起思念,抑郁,落泪。有一回他神经兮兮邀我去了个偏僻处,然后让我陪他在手机上看一部老电影,全程他都在哭,到后来嚎啕大哭,害得我也与他一般哭肿了眼睛。电影的名称叫《世上只有妈妈好》,又名《妈妈再爱我一次》。
我们来到山中小城,刚刚下车打量了下眼前还算开阔的市井,忽地,四方的人群驻足,同向一个方向张望,隆隆的炮声在不远处响起,接着是密集的枪声,继而是喊叫声,天空掠过忽闪忽闪的白光,升腾起股股浓烟。“不好了,正规军与自由派武装打起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我们听得真真切切,也听得心惊肉跳。
随着这一声喊,人群炸开了锅,初时四散逃窜,一片哭爹喊娘的杂乱声,我一把拽过月季,萝卜站到我俩身后,想必是要护着我与她,估计她和我一样,被眼前的突变惊呆了,魂魄不知飘去了何方。短暂的混乱之后,人群开始集中向山中奔跑。山地之国最近一轮停火协议生效有近一年了,早不撕晚不撕,为什么我们一来就撕?我们能逃得了吗?
原委
我叫咸于,那年我21岁。19岁高中毕业后在家试着做了各种营生糊口,二年内可以说是一事无成。唯一成了的是娶了个同样赤贫人家的姑娘,原本两人也算情投意合,奈何世事如棋,结婚不到一年她被别人胡悠去发大财去了。这件事对我打击巨大,使我心灰意冷。我默默买回一张地图,用半个月的时间下定决心,也顺便安抚好年迈的父母,去已为人妇的大姐、二姐那里委婉地告诉她们多回娘家。我在地图上圈了四川、西藏、云南,最后没收住的笔尖越过了边境线……
当时我恨父母给我取了个窝囊的名字,咸于同音闲余,生下来就是多余的,又同音咸鱼,永世不得翻身之意,读书半途而废,连自个儿的媳妇也看不住,各种营生也是没一样给我带来转机,谁能理解我绝望的心情呢?但我不能去怪父母,也不能改名,他们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别个没良心,我不能没有。假使我改名了,人们只会笑话我读书读傻了,这种结局我同样不能忍受。所以我必须得走,孤身一人走一趟未知之旅,就算是验证一下我倒底是不是多余的,是不是非得一辈子窝着吧。
我在一个雄鸡报晓的初春薄雾中踏上了一趟未知的旅程,出发时我想我不一定能返回,但七个多月后,在历尽艰辛之后,我终于还是回归了正常。
我回归正常后,这段经历不得不说出来,起初是因为不断有人问,人们好奇我这七个多月的“壮举”。但是无论我怎么说,他们还是见一次叨一次,我终于明白无论我怎么说也满足不了他们,倒不是说他们是质疑我不信任我,而是他们每个人都想取代我,他们在臆想他们自己有这样一段抛舍一切的自由之旅,他们只承认无拘无束,浪漫自由,新奇惊险,全然不顾我言说的千辛万苦,哎!后来我不得不说是因为我发现我每次说的都不一样,我弄不清我哪一次说的是真的,我的记忆发生了扭曲。这些扰乱我的正常,这使得我十分纠结不爽,于是,我必须写下来。
我首先把我认为印象深刻、不会记错的部分写下来,这就是前面的三个片断。可是,事实却让我大吃一惊,手笔不知何时自带说辞之气,写出来的东西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可它们又确实是我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还多次修改理顺,若说这都不真实,那什么才是真实的呢?问题出在哪里呢?
续貂
本来以为把重点写出来就完事了,没料到写出来和说出来一样,也成了另外一回事,这就不得不重新审视,狗尾续貂了,接下来的在我意念之中都是败笔。
先把第一个片断的尾巴续上。素不相识的几个人来到山中平地,眼前是一座寂廖的宫殿。我心中惊疑未定,仍然壮胆上前兜了一圈,奈何宫门紧闭,把不知几百几千年的几多故事锁于其中。我们几人若即若离,各怀心事,最终一无所获,下山而去。
仔细回想整趟旅程,我走过不少形如天梯的上坡路,也不走正道攀爬几乎垂直的光秃秃的岩壁或茂密的植被登过数座高峰,却从未乘车垂直上过一座山且去到一座宫殿,这其中必有蹊跷。
接着续第二个片断。在古镇上,陷入类似古江湖的惊险遭遇之中,可我并非侠客,凭着一股向死而生的勇气,继一脚荡开一名“江湖人士”之后,又一阵胡冲乱打,居然得以夺路而逃。
这就更令我诧异,一路上也确实经过一些保留较好或防古而建的乡镇或街道,见识过扮古营生的集市场景,但似乎没历过这样一场“江湖劫”。
第三个片断没有后续,红颜知己倒也可理解为我的初恋,同学好友倒确有其人其事,但三人游历国外误入战地那是不可能的,战争太过残酷。前些年,初恋考上了大学,同学好友也已回他故乡,几年来俱都毫无联系,几无音讯。
抽象
一只鸡“咯咯咯”在客厅踱步,我在书房听见声响,但并没有见到其鸡,我脑子里只有一只抽象的鸡。脑中忽地灵光一闪,联想到许多类似的生活情景。在我媳妇还未飞走之前,我们也曾如胶似漆,尤其是一些夜晚,农村里黑灯瞎火,了无声息,也无处可吃夜宵,我们相拥不眠,彼此就是最好的“夜宵”,当然实事证明她不是,但那时我将她抽象化成了最好的伴侣。
寻着这个思路,我终于弄明白了真相。第一个片断是我将我对冒险的向往与旅程中的一些经历揉合而成的新的记忆,应是取材于途中一次与人结伴攀登险峰及一次夜晚与人结伴登某山金顶的经历,说穿了,就是揉合了本人的美好的意愿的创造,说出来写出来连自己都不辨真假。
第二个片断同样于此,应归功于一次途中被一伙人作局强买商品的经历,但我冲出了他们的恐吓纠缠,想必他们是止步于我不要命的状态,而我将对武侠江湖的瑕想揉入其中,化身“侠客”江湖行。
第三个片断说来更是让人笑掉大牙,一路上边走边谋生,曾与另外一男一女一起当群众演员,饰演在众多战火中逃生的百姓之一,我们仨人正好在一个位置起跑,场景只所以是国外,应与我曾在地图上不小心勾到过有关,再结合难忘的初恋与密友的往事而成其说。
现实的不如意,更加激发了我骨子里的探险精神,对驰骋江湖的向往,对爱情的憧憬,对知己的渴求,才有了这些自以为真实的片断。
这里说的抽象更结近于大脑自动干的事,只是形成了新的判断而己。通俗地形容,就是脑子不是自己的,它因为某种原因几近失控了。
这正如人们常常困于某事,执着于某事,“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情人眼里出西施”,甭管好坏,以主观的意愿统领个人世界。
结局
咸余经过一次未知的旅途,又用了一些时间对之进行消化吸收,终于卸下了内心的郁闷,对于真相有了自己的认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