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大的东西。
比如很大片很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跟一片片羽毛似的,轻轻飘飘的从上空落在地上。
可我这只南方人独独见过一场大雪,还是零八年的冬天,在杭州的一个很小的城市里。我和他走在马路上,没人撑伞,夜晚的路灯让雪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
在压马路的前三十分钟,我们还坐在一家川菜馆,大概是他替我把花椒从水煮鱼的盆里挑出来时,垂下来的头发太过温柔,我一时没憋住,向他表白了。
他一点都没惊讶,面上不动声色,不愧是比我大十多岁的男人,沉得住气,不过我是谁啊,喜欢他将近半年,在办公室悄悄注意他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他开心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会不自觉的跳动。
从包厢出来外面下起了雪,路上的行人不多,我们沿着回酒店的路上走着,两个人都没说话,大概是怕打破那一刻的氛围。
大外套的摩擦发出稀稀疏疏的声响,他比我高一个头,走在我的后面,从后方追来的灯光,我的阴影完全埋在他的阴影里,好似我和他合二为一,融为一体。
想到这里我内心悄悄的雀跃起来,完全没注意到前面光滑的一大块石头,眼看就要摔个大跤的时候,只感觉他从后面拽住我的帽子。
遗憾的是,我当时还挺胖的,他整个人跟着我一起摔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倒在地上,他准备爬起来的时候,我一下子反手拉住了他,抱住他的脖子。
那一刻,大冬天的,我听见血汩汩流过动脉的声音,他的手在这大冬天里是唯一的热源,我特像一个落水的人紧紧抓住不放。
他没有动,脸上有种认命的无奈感,冬天下雪的街道寂静无声。
我想拜托,不管是美国还是谁都好,就在这一刻把这地球炸掉吧,时间走到这里已经可以停止了。
好像过了很久。他温温柔柔的喊我,“起来吧,地上凉。”我们站起来,手自然的牵着回去。
身旁走过一对母子,小孩一而再再而三地看着我们,和他妈妈说着什么,我打算放开他的手,却感觉他把我抓的更紧,像是在宣誓,又像是在证明。
大雪落满头,也算共白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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