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三姐弟,姐姐高卫红离婚后,走在大街上,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脏兮兮的样子,前车梁上坐着一个拖着鼻涕的孩子,高卫红走过去,看着他说:“我刚跟俺弟弟说,你会永远爱着我。”那男人只是狐疑的看着她,小心翼翼向旁边的店里扫了一眼,良久问了一句:“对不起,您贵姓?”
结局三姐弟携着各自的家人与孩子,到公园去看孔雀,天气清冷,更显得空气都是脆生生的,都没看到孔雀开屏,他们走了,孔雀突然开屏了,太美丽了,美丽的让人眼睛里迸出灼热的泪。
弟弟沉默的像个影子,从家里出走,再回来的时候,手指头少了一根,带回来一个俗艳的女人和小孩,某天晚上,他们在床上鱼水之欢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说:“要不你别让我去上班了,我在家把身体养的棒棒的,好好伺候你!”所以他每天跟那些六十岁的老头子一起下象棋,为彼此悔了一步棋而争来争去。
弟弟说:“所有的人都觉得人生太短,我多希望我一醒过来,就已经60岁了。”
哥哥脑子有一些问题,爸妈格外宠爱,去面粉厂上班被人用一包烟哄着多干活,去肉厂上班不小心把师傅锁进了冷库,看上了漂亮姑娘,顶着硕大的向日葵去求爱,姑娘不屑的上了别人的自行车,最后娶了个瘸腿的农村姑娘,盘了个买早点晚餐的小摊子。
就是这样的一家人,在电影的开头,坐在走廊里沉默的吃饭,外面热闹的锣鼓喧天,老父老母,青春的姐弟三个人。人不是说,青春有无限种可能吗?也许青春离开,心慢慢老去,才会原谅我们青春时候的那些样,在当时的时候是禁锢的蚕蛹,很想飞出去的呀,不知道梦,只知道自己不该待在这个地方,要疯了。
姐姐在房顶看到飞机里一个个跳出来的伞兵,觉得找到了方向,找到了理想,找到了自由,于是她热烈的报名,选拔,最后失败了。姐姐自己手工缝了巨大的降落伞绑在自行车后面,在大街上快乐的跑来跑去,被母亲拽住,头也不回的走了。
姐姐在河堤边对那个又老又丑也不爱的男人说:“结婚吧,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我的工作换了。”结果也不过是离婚。
她为了当伞兵,偷家里的钱,问弟弟要钱,去贿赂那个帅气的兵哥哥;她想要回自己的降落伞,不惜在树林里脱下自己的裤子;她在玻璃加工坊里不断地加班,逃避自己的家庭。
她在大街上看到那个胡子拉碴,吃着包子的男人,就是那个帅气的兵哥哥。也许直到此时,她才放过自己。理想与自我都是与世俗格格不入的刺,但正是由于相信,由于坚定,才能不顾礼节,不顾道德,不顾一切,可是百花丛中过,谁能片叶不沾身,唯有忘了自己,让自己死去,才能放下,才能心无旁骛的,活下去。
所以心理学上有一句很经典的话:“没什么差别,都是死人,活着的与自杀的,成年的与童年的,富有的与贫穷的,我们当然爱惜生命,因为用死了的自我的灵魂做了交换,我们当然不愿意再苟活,因为用死了的肉体换了一个自由的灵魂。”
或许在街上那一场从呜咽到无声流泪的哭,是姐姐死的那一天,也是复活的那一天,所以姐姐在公园里,对小女孩说:“爸爸家乡,漫山遍野都是孔雀。”从前她一直活在自我的世界里,不肯离去,就像她骄傲的对别人说:“我的弟弟在当海军周游世界。”
姐姐是遍身情感的人,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敏感的喜怒哀乐。
哥哥是彻底的现实功利主义者,一朵花可以观赏,糖可以吃,丰腴的女人想要娶回家,该放弃的时候也绝不拖泥带水。很难界定好坏,也许从世俗眼光来说,哥哥确是平凡家庭中最成功的,一个勤劳能干的妻子,一份稳定的小买卖,一种波澜不惊,脑袋放空至死至老的生活。
姐姐是开头,哥哥是中间,弟弟是结尾,宿命,信念,俗气抑或不俗的梦,彼岸难渡,可也因为难渡才朝圣者甚多,但最终,不过归于虚无,承认无力感,看清颓败势,也就认了,同老人下一盘棋,拍拍角落里的孩子,说一句:“爸爸该回家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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