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一个骤然降温的秋日清晨,在一片金黄色的稻田旁,王婵开始想念她过去在北京度过的那些年。最起码地理距离上的遥远会阻隔掉一些东西,她离开北京那一晚在机场独自一人哭了很久很久,她没有告诉那个人她就要走了,但是这样的爱太痛苦了,虽然在一开始时,她也曾说过,痛苦是这段缘分的一个附属品,既然我接受了这样的情感,就必须得连它得附属品一起接受。
现在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她始终未能对那个人免疫,甚至还越陷越深。为了保护自己,更为了保护那个人,她只能选择离开,永远的离开是对现阶段他们最好的保护。
他们是在一场饭局上认识的,逢场作戏的场面王婵看过的不在少数,所以她本不会太在意,即使酒桌上大家聊的多么投机,多么相见恨晚,多么情意相投,她都会在散场的时候决绝的选择离开,除了出租车她从不搭任何人的车回家,除了代驾司机她也从不让任何做自己的司机。
她太知道深夜时分酒精的作用会成倍成倍的发挥效果了,她太知道酒桌上那些对她献殷勤的所谓的成功人士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所以她的每一次拒绝都非常决绝,从毕业后在北京打拼的这些年,她从未允许自己犯过任何错。
但三年前的夏天,那个跟往常没有差别的一场饭局上,她做错了。
她错在不该跟大家一起跳舞,那段时间她经历男朋友出轨,家里又出了很多烦心的事情,她太累了。
那天他们谈的一个项目是需要政府部门点头同意的,在饭桌上她看着自己的老大差点单膝跪地去给区里的领导敬酒,就那么一个在闹哄哄的酒局上别人可能都不会注意到的细节,却一下子就戳中了王婵,她太知道老大的不容易,她来这家公司快十年,出来吃饭无数次从未见过老大跟谁低头。
虽然他们前期付出了很多,但那晚还是当场得到消息那个项目因为多重原因进行不下去,得知这个消息王婵自然是很难过,前期一直是自己在跟进,但是即使心里再难受,对于她来说也只不过是少忙一个项目而已,她缓缓情绪,还会有很多其他项目等着她去做。
但是对于老大不一样,这个项目决定了他在董事会的地位。王婵看着这个年龄比自己大了将近20岁的男人,她心疼了。
那一刹那的心疼吓到了她自己,她清楚的知道这一秒钟的心疼意味着什么。
她像是接受到了什么旨意似的,她拎起面前的一瓶威士忌走到了区领导面前,她说今晚剩的酒都在我手上了,无论这个项目成不成,王婵都对各位领导感激不尽。
那场局剩下的所有酒王婵都一个人挡了下来,挡下来的前提是她愿意跳几支舞。区领导早就听说王婵是学舞蹈的。
她为了能为老大挡掉所有的酒,她跳了,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她跳的比当年在学校时的还要好。
后来,剧终人散的时候,她朦朦胧胧的记得,是有人送她回家的,回家之前她还去了另一个地方。
去了哪里她不想再记得了。
只是后来的所有饭局,老大都一次不落的提醒他不许跳舞。她每次都低着头说,知道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在那之后的几年时间里,王婵再没有多看一眼老大的勇气。她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就在那个她心疼的一瞬间。但是也仅是到此为止了。
她也曾劝自己,是逢场作戏,是酒精上头,是自己被酒精指使了,她还是那个人间清醒的王婵,还是那个同事们眼里理智的近乎冷血的王婵,她给自己承诺,如果三年后还是忘不掉那一次的心疼时的感觉,她就离开北京,无论她有多舍不得北京。
为了兑现曾经给自己的那个承诺,她离开北京了,谁也没有说,她怕任何人的任何一句话都会动摇她兑现这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承诺。
我们短暂的一生啊,我们能有几次心疼一个人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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