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还没有互联网,蔬菜也没有现在品种多,那时候就是老百姓自己在自留独立种点菜。
农历八月应季菜品种不多了,豆角,青椒,茄子,也都到了落季期,小白菜刚刚种上,种的早点的碗口那么大了,晚种的像女孩子踢的毽子一样大。吃肉在那个时候,可真是稀有了,能吃上一碗白面也算上等人家了。那天,水围在棉国家里吃的就是豆角面条,混面窝窝头。那个时候,在水围家里做梦也吃不到的,他家还是红薯面高粱面窝窝头呢。
吃完饭,吃饱了没有,没人知道,水围出了棉国家门拐过一个胡同,他把上衣扣子就解开了,边说边说:“真他妈的热,哎,在人家家里还真有点拘束呢。”
水围家离棉国家一个街南一个街北,拐过几个胡同就到家了。
回到院里,家里静悄悄的,父亲爱睡午觉他是知道的,二弟在外地上学,小弟弟肯定又去撒欢去了,母亲呢?母亲历来都不睡午觉的。
他蹑手蹑脚地想往奶奶屋里去,突然从西屋传出一声:“水围,你过来。”
水围进屋一看,父亲休息,母亲在纺花车子跟前坐着,已经停止了纺线。
“你去哪里了?”母亲问。
“去,去,去……没去哪里。”水围结结巴巴地说。
“没去哪里,是去哪里,吃饭了没?”
“吃,没,吃了,去棉国家里了。”水围好像倔强劲又上来了。
“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咱家再穷也不当上门女婿去,还改名换姓,我辛辛苦苦养了你二十多年,白白给人家做儿子去了,做梦也不行!我不答应。”现在知道水围脾气随谁了吗,他母亲也倔强,不开通,就认死理。
水围撅起着嘴说:“不答应也得答应,不当上门女婿就得打光棍棍,再说了,我喜欢棉国,她也喜欢我。”
母亲从纺花车子里边把腿伸出来,想下床回屋地,旧床吱吱呀呀响动了几下。
“吵啥了吵,睡个午觉也不让睡。”父亲眼睛都没睁翻个身想继续睡。
“起来!睡睡睡,就知道睡,儿子都没了,你还睡的着。”母亲一把把父亲拽了一把,坐起来了。
“啥啥啥儿子就没了,这不就在跟前吗?李英田家里条件都知道,比咱家里好多了,人家闺女棉国长得又不错,能看得上咱家儿子,咱也烧高香了。”父亲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平时母亲和父亲商量时,夫亲要么不吭声,要么就是一句,“听你的安排。”没想到关键时刻他和儿子在一起。
母亲急了:“原来你们爷俩已经串通一气啦,平时不吭不响,原来你肚子里早这个骚主意啦,都别想,没门!”水围一看父母吵起来了,他一溜烟地出去了。
这时候,水围父亲也清醒了,软软地说:“你看我给你说,李英田我们又都了解,虽然不是一个队吧,也是一个村的,人家家里都是闺女,条件也好,咱儿子又没出村,给他家干完活还能给咱干活,而且还多了女儿,多好的事啊!”
水围母亲的强势大家都知道,平时水围父亲平录在家受老婆的,大家也知道。只是刚才在半睡半醒中,又在儿子面前,他故意装强势了些。
说故意装强势,那是从女人的立场上说的。男人真的就是怕女人吗?在老婆跟前服软那也是一种智慧吧,一家人过日子都强势了,那得天天打架啊。
水围母亲听他父亲这样说,她更不同意了:“一个村的更不好了,自己辛辛苦苦养的的儿子,给人家当儿子去了,还得先给人家干活,给人家干好了才能给咱干,我心里别扭啊,在乡亲面前觉得没面子,我受不了。”
“那咱死要面子,让儿子活受罪?”水围父亲因势利导。
“我哪里让儿子受罪了?在亲妈跟前还能受罪?我不让她吃了还是不让他喝了,还是不让他穿了?”这么强势的女人,这时候语气居然哽咽了,眼圈也红了起来。
父亲一看坏了,惹哭了。赶紧说了一句:“错了错了,我说错话了,我该去上晌干活啦。”
说完,他一骨碌下床,在院子里拿起锄头走了。
1月4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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