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极为谨慎的人。
我也觉得我的谨慎使我很适合我所学习的专业。没错,我是个在校大学生,当我初次来到这个城市求学时,头一次体会到了独立的甜头和无助的痛苦,这些不可避免的长大过程,使我更加重视发挥自己谨慎小心的个性。
我想,我得会保护自己,在这个冷漠复杂的城市。
我想起许嵩的那首《全球变冷》。
每个人都害怕被看出内心的脆弱,我也是。
我得从两天前说起。 室友说我被一个八岁的小孩泡了。好吧,我并不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人,毕竟樱花盛开的时候,我只能抱着“人丑就要多读书”的想法好好背单词,对那些成双成对赏花的小情侣们“嗤之以鼻”,单身狗们都会理解我的。
正当我沉浸在单词的海洋中“无法自拔”时,突然感觉身旁走来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孩,以为是住在附近的家长带来的,一开始没在意,可他盯着我看了好久,看得我发憷。你绝对想不到,我竟然被一个小孩给看怕了。我想起朋友们说起附近会有小孩子抢人东西的传言。难道我也“中奖”了?我不禁悄悄地抓紧了放在身旁的书包:除了手机,我也没啥贵重东西啊。
小孩又伸了伸头看看我,我感觉到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可能他想跟我说话吧?
于是我问:“你也开始学习英语了吗?”
小孩抬头看我,我看到他脏兮兮的小脸和大大的眼睛,突然觉得他挺可爱的。
“我可是英语课代表呢,我的英语最好了!”
他放心的坐在了我旁边,跟我搭起了话。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跟他说几句吧。
我开始没话找话:“怎么没见你的家长?你的妈妈呢?”
“我妈妈在这附近的饭馆里忙活,我自己来玩儿”
呃...好吧 “你跟你妈来的?”
“嗯,我骑车来的。”
我:“你英语这么好,其他课程也很好吧?”
他蹲下身,开始摆弄地上的土“我可是我们班学习标兵呢,我妈妈说,以后要让我出国,可我不想出国。”
“为什么?”
“我不喜欢坐飞机。”
“跟你爸爸妈妈一起坐过飞机吗?”
“不是的,跟我姐姐,我姐姐在香港读大学。”
作为一个大学生,听到同僚是感觉很兴奋的,“原来你有个姐姐啊?!”
“我有四个姐姐,她们都在法国,美国还有什么的读大学”我看见他脏乎乎的小手和袖头。
“那她们对你好吗?”
“她们对我很严厉,现在她们四个都在家里看书,非要让我学习,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刚出来一会儿。”
“哦......”心里翻了个白眼,刚才还说跟妈妈一起的。
他开始反过来问我“你的家在哪儿?”
“我?我的家在另一个城市。”我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放进兜里。
“那你是哪个专业的?”
“我说了你也不知道,不告诉你。”
“哦。”他扫兴的看了我一眼。
我又看了看他沾满灰尘的外套和裤子,皱了皱眉。
“你的妈妈在这里开饭馆吗?那你爸爸呢?”
“我爸爸是公司的老板,爸爸问姐姐要开什么,是开银行还是开饭馆,我妈说开饭馆吧,所以我妈就在饭馆里忙活。”
“我的四个姐姐都不会说中文了,她们在家说话我都听不懂。”
这我就纳闷了“那你们怎么交流?”
“”我妈妈爸爸跟他们说英语,我妈妈是小学的英语老师。 ”
“哦...”老师还要开饭馆..……我越发的觉得他来者不善了,莫名其妙的感觉。
夜色爬入视线,暮色降临,寒气钻入领口。我想,没什么要谈下去的必要了。
我真是个谨慎的人,我对他说“姐姐要回宿舍了,要送你去找你妈妈吗?”
“不用,我还要自己玩。”
那好吧,我看了看手机,转身离开。 当我走了两步,再回头看时,他已经不见了。心里千头万绪复杂难解。
朋友问我怎么回来这么晚。
“跟一小孩聊了大半天。”
“你够了吧,泡一个小男孩?”
“别提了,那小孩满嘴瞎话,我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大人派来套我话的,问我家里干什么,把他自己家吹得牛逼上天,却穿的又脏又乱,怎么会像是刚从家偷跑出来的,分明已经玩儿了好久...”
我在两天后的食堂里遇见了他,他换上了跟那天差别极大的衣服,当他的妈妈叫他的时候我知道我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我。
出于对一个“”饭馆女老板加小学老师”的好奇,我又看了看他的妈妈,也只是一个普通妇女的模样。
我转身走开,没有问候。
朋友讲“他应该是我们学校老师的孩子,怎么心眼这么多呢?”
也许在我防备着他的同时,他也在防备着我吧,可是他只有八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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