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渴望一把老木梳
清晨,起来洗漱,目光触到放在架子上的塑料梳子,我不禁想起了奶奶的老木梳。
七月,阳光散逸在空气中,丝丝夏风与我撞了个满怀,带来一股西瓜的香甜。我和几个同村的小伙伴光着脚丫子在浅浅的小河里捉鱼。鱼儿难捉的很,滑不溜秋地从手中一甩尾巴就跑了,溅你一脸的水花。几个小孩弯着腰抓得不亦乐乎,大人们在岸上看得啼笑皆非。等我们玩累了,才穿着已经脏兮兮的衣服上岸。这时,奶奶就会穿着一身青色的布衫,踩着一双布鞋,领我回家。
我洗完澡,换一身干净舒适的衣服,总是能看见奶奶在织袜子、毛衣。我捂住奶奶眼睛,压低声音:“猜猜我是谁?”奶奶总是笑着,拍拍我的手,“当然是我们殷丫头呀,好了,多大了?幼不幼稚啊?奶奶给你梳个头发,都乱成鸡窝啦。”我吐吐舌头,坐到奶奶的梳妆镜前,那是一面圆镜,镶在一圆形木框里,框底带两个小抽屉,这镜子是奶奶的嫁妆。
我披散着头发背对奶奶,奶奶坐在比我高一点的凳子上,一手拿着梳子,一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嘴里还时不时的念叨着“咱丫头头发真好,又黑又亮,奶奶给你梳个好看的麻花辫。”我就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和奶奶聊着天,听她讲着有关梳子的故事。那是把被奶奶磨得光滑的木头梳子,细密的花纹,紧密的梳齿,弯弯的,散发着桃木的清香。我笑着回头对奶奶说:“等我长大了,一定要买一把极好的梳子,天天给您梳头。”奶奶却笑着说我傻,说梳子有着特别的意义,梳子的齿尖温柔地滑过头发,我注意到奶奶的眼中分明有怀念和缠绵。不一会儿,我乱糟糟的头发就在奶奶的巧手下梳成了两股粗粗的麻花辫。我欢喜地摸一摸,由衷地对奶奶说:“奶奶,您真厉害,我怎梳也不能梳那么好。”奶奶被我的夸赞乐得合不拢嘴,习惯性地用手将我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再理了理两股辫子,笑着夸我:“咱丫头可真俊!玩去吧。”我就向村子里其他小孩显摆去了。
如今,我留了短发,也再扎不起辫子。我才知道那把木梳是爷爷送奶奶的定情信物,几十年过去,奶奶依然小心地保存着,却无法为我梳麻花辫了。
我常常想起奶奶那把老木梳,总觉得现在的塑料梳子,没有那时的温度。
我渴望一把老木梳。
九(1)殷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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