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年初冬,我来到了马耳他。他是地中海的心脏,被誉为欧洲的后花园。他饱经沧桑,充满神秘色彩,有文化遗产瓦莱塔,高贵之城姆迪纳,沧桑甜美的三姐妹城等。最著名的应该是三蓝:蓝窗、蓝湖、蓝洞。而如今,只剩两蓝了。
千年前石灰岩崩塌形成的天然大拱门,矗立在地中海之上的蓝窗,吸引着世界各地的攀岩者前来挑战。蓝窗如刀劈斧砍般轮廓分明,粗犷雄浑。常有人把它和桂林的象鼻山作比较。如果说青山绿水中的象鼻山是静坐于深闺中的秀气女子,那在无边大海中的蓝窗便是一位傲立在狂风中的武士。
我住在斯利马,坐车乘轮渡再坐车,穿越大半个国家来到了戈佐岛蓝窗。晴空万里,风平浪静。我坐着小船环绕蓝窗。悬崖附近的海水碧蓝,晶莹透彻,甚至可以看见十几米深的珊瑚;远处的海水颜色比蓝宝石更深邃、更丰富。
小船不能靠近蓝窗,据说蓝窗的顶部已经开始出现裂缝,石灰岩在一点点脱落,有坍塌的危险……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我跟着人流爬上蓝窗。我站在蓝窗上就像蓝窗站在大海中,浩浩乎如冯虚御风,飘飘乎如遗世独立。我望着深邃的蓝色大海,伴着舒爽的海风,拥抱这天地间最美的黄昏。橘红的暖阳洒在金黄的礁石和悬崖上,整个海岸浪漫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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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多月后,一个令人心痛的消息传来,蓝窗坍塌,不复存在……
16年11月27日,我站在蓝窗上。
年末,政府规定禁止靠近蓝窗。
17年3月8日,上帝关掉了这扇窗。
磐石消灭于无形的风和温柔的水中,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成为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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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的圣托里尼岛几千年前曾是圆形岛屿,因为中间火山爆发,大面积塌陷,沉入海底,变成了现在的月牙形岛屿。地壳板块的运动破坏了原有的景象,又形成了新的景致。前不久的一场地震震碎了九寨沟,山体垮塌、水体流失,大自然创造了她,伤害了她,也会治愈她,形成新的风景。
所以,存在什么样的风景就去欣赏什么样的风景,不必执着已逝的风景。
然而,令人心痛的是,数不清的风景甚至文明被加速毁坏于人类活动中。没有好好保护的古建筑、被破坏生态系统的海岛、因为人类肆意捕杀而濒危的物种、过度开采的资源、战争毁坏的文明……
人类加速破坏地球,现在的人类文明又能传承多久?什么时候会消失?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一场全球性的灾难事件便可毁灭所有。地球毁灭,顿时,所有的风景,所有记录的载体,人类所有的成就,创造出的东西、文明、功绩全部化为乌有。
在一片无序中产生,必然归于消失,那存在的意义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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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明白了,存在的意义不是用理智思考出来的,而是用心感受和体验出来的。或许一切本来都没有意义,就像自然界的物理现象,化学反应。意义是一种赋值,是意识的产物。
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尽可能多的让自己的意识丰满,体验更多人生的可能性。物质,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回忆,会越来越淡,最终还给时间。
人生之须臾,于历史之长河,宇宙之穷尽太过渺小。一千年前的苏子游赤壁,感慨变即永恒。世界瞬息万变,变化的风景,出生又逝去的生命,产生又消失的文明。一切产生、存在、延续、流传、消亡,填满每一个瞬间,见证时光传递下去。
我们拥有的,就是我们存在的每一个瞬间。
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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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戈尔说,如果错过了太阳时你流了泪,那么你也要错过群星了。
不必惋惜已逝去的,还有更多的风景可探寻。
曾国藩说,天可补,海可填,南山可移。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一切都在变化,珍惜自己拥有的时光。
生活不必想得那么高深莫测。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想去的地方,下个假期就出发吧!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想追求的东西,那就去追求吧!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个周末就回去陪伴家人吧!
日月逝矣,岁不我与。把握现在,切莫迟疑。
Joysinging
2017年11月2日 于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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