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吃到了传说中的冬虫夏草,托饶总的福。饶总来自贵州铜仁石阡,那里是绝对的风水宝地,不然怎么会有冬虫夏草这种“宝贝”呢?很遗憾我还没去过石阡。这几条虫草是饶总在清明假期,跑到家里的山坡坡上,从树叶堆里“扒拉”出来的。本来要请我们五个吃饭的饶总,迟迟地拖延,还以为这顿饭遥遥无期,结果一出手就来了顿“大的”。
这些天来,虫草早就晒好了,放到干净的泡面盒子里,就差没洗洗干净了。在一个阴雨的下午,抱着虫草盒子,踩着阴暗潮湿、长满青苔、掉着铁锈的楼梯,来到熟悉的食堂三楼,火锅店坐下。说到泡面盒子,对于这顿“恩惠”(感觉吃别人的特别来劲),我们这几个从没吃过的,还想拿来当夜宵泡泡面吃的,是不是特别任性?幸亏饶总告诉我们:“这种东西都是煮着吃的。”
夏天来吃火锅不会有一排排的热气,我也是来贵州上学以后才动不动就吃火锅的,像我家里,天天啃大煎饼,没想到来这里居然连虫草都吃上了。今天人也不算多,如果在节假日,喜欢吃火锅的贵大学生,就会团团围坐在周围的桌桌椅椅上了,两旁低矮的藤萝围栏挡不住隔壁家的喧哗,持续的喧嚣反而成了令人偏安一隅的背景和屏障了。圆桌上很快摆了一碟碟怪噜花生、面筋、丸子、毛肚,还有一瓶果粒橙,桌子旁的架子上是夹好的各色蔬菜。铁锅落座开火,碗里白米饭盛满;倒一圈沏好的温茶;接过传来的竹筷子——开吃。
中程我们把虫草倒了下去,我们的“人生第一次”终于要开始了。“都小心点,别把虫草夹起了。”家鑫提醒我们。在滚沸的锅里捞到什么,是说不好的;虽然必定是那几样食材无疑,可夹到的大小、成色都是不一的,不妨挑一挑、放一放。“重点是那几根哟,最想尝一尝那点东西啦。”饶总第一个试吃起来,“没有什么味道。”登乾看着碗里的虫草,夹到嘴边又放下,他不太敢吃说这是虫子嘛看起来恶心。大家都很不屑表示怕什么嘛!越说他似乎越胆怯了。一开始他说:“什么味道也没有嘛!”细细品尝之后,他又改了说法,“有一点虫的腥味,还有点草的味道”。这是什么复杂的味道?虫草虫草,难道必须要有虫和草的味道?怎么感觉像是心理作用呢?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志强的心理作用是最强的,饶总才咬了两口,还没咽下去,志强就一脸惊恐地问他:“你脸怎么红了?”。大概是吓人的吧,但这演技绝对影帝级别的,我们都回转头去看他的脸。轮到我吃了,志强说:“小庄你尝下我们贵州的’热情‘ 似火”要不就是说“激情”,我记不清了。真是的,我都来这么久了,光辣椒就够“热情”了。小小尝了下,没味道,继而把整条给吃了。这下好了,我回去以后可以向父老乡亲吹嘘了,在学校天天大口大口嚼冬虫夏草啊!志强吃完了,家鑫坏笑着打趣:“今晚去陪女朋友吧,不用回来了”,我急忙说:“我可以资助你一条。”志强说:‘不行啊,晚上得去跑两圈步。不然火气下不去啊!’最后到文仔,他居然不肯吃、可能吃不下吧。志强又打趣说:“他怕吃了晚上变成禽兽。”文仔居然还笑着点点头。
我们还讨论其他内容来着。比如说可以借家乡气候好这个优势,自己创业,养殖冬虫夏草,拿出去卖,肯定能大卖。但是光照不置可否地摇摇头。还有更夸张的种植茶园,土里面养冬虫夏草,茶叶树上养蜂窝(因为光照家乡的特产就是茶叶、虫草、蜂蛹这三样)。还有的想个办法把虫草上的茎给拔了,随拔随长,大大提高产量。看来工科生的脑回路的确清奇啊。
虫草盛宴其实,虫草的茎是从虫蛹的脑壳处长出来的。我觉得它真的很奇特,它处于动物与植物的过度形态,正因此而极其稀有,甚至连养殖它都是痴人说梦。生活环境的温度阈、湿度阈都十分狭窄,它是特殊环境里具有
特殊价值的特殊产品。更重要的是,它病态的身体决定了受折磨的灵魂。万分痛苦才是它生命里天造地设的巧妙独到之处。
不爱说话的文仔是地道的苗族。他的家在大山深处的苗寨里。第一次遇到他我只觉得他眼神明净;而了解他之后,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到苗乡的影子——那是苗歌苗舞、甜酒糯米、“呕欠”银衣、牧牛野马所孕育的山一般的气质,他血脉里的顶尖是尘封着古老积雪、人迹罕至的雪峰,山脚下却被来自温室的强烈暖气包围着。终有一天,也许就是很近的一天,他一定会在这座让人迷失的城市里扎根。他心头的孤独的雪会不会一直静静地融化、慢慢地消逝?苗乡,那个他牵挂的地方,也日趋淡薄了——村里的子弟要么上大学,没考上的就奔城市打工了。城市里是充斥腐肉、烈酒、声色的迷眩生意场。也许那里才是无力蠕动的躯壳死去的地方吧!
虫草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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