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童年记忆总在我脑中萦绕,虽不清晰,但一些片段却每每出现,迟迟不能忘怀,久久不能自已。
说到童年,一个老宅就出现了,这是我出生成长的地方,也承载了我近二十载的记忆。我的童年趣事大多发生于此,如果闭上眼,老宅的房瓦窗棂院落菜洼清晰似在昨日,但是睁开眼往事已去三十年,虽有些感伤,但却是美好而珍贵的记忆,趣事居多,书于纸上,且为闲时一趣。
记忆中的老宅是或大或小的。
有时我从空中俯瞰,老宅就显出全貌;有时我趴在一处细瞧,这一处就如显微镜下放大数倍;有时我透过现在的眼去看,老宅是正常大小;有时我透过幼年的我的眼睛去看,转眼又成了个神奇天地。
现在我是透过幼时的眼看的。
我看到糊满窗纸的窗棂,看到窗纸四角的彩色窗花,又看到底下一排四格的玻璃,一面玻璃裂开一条长口,用胶带补着。
我看到玻璃下面黄土砌的窗台,坑坑洼洼,上面摆着一把铲子,一个破了洞的搪瓷杯,还有一把扫帚穗。接着我看向左边,那是黄土的窗台和黄土的屋墙衔接地带,有一个侧开的洞,四四方方,和那搪瓷杯一样大小。
这就是猫洞。
如果问我,猫洞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甚至我都不知道它本来该叫做什么,叫之猫洞,似乎颇有些趣味,且这么叫吧。
猫洞猫洞,就是给猫开的洞,是留给猫,供其进出的通道。
我的童年里狗不多,我妈说我家总也养不住狗,养了就死,所以寻来寻去记忆里只有那么一条。但是猫也很少,更多的是从墙垣翻进来的野猫(也许是别人家的)。
所以,我对这个猫洞颇是好奇,即使从大人口中听说了它的用途,却也不信,因为我从没见过有猫钻出去,更没有猫钻进来。猫洞没有猫,像是为我开的。
猫洞成了我的玩具,成了我的通道。
我可以轻易地把手伸到外面的院子,而这不用出门就能做到;我也能把很多东西从院外偷运进来,或者是从家里输送到外面;有时我从里面伸出手,和外面的玩伴嬉闹;有时我站在外面,和屋里的人握手。对我而言,猫洞成了一个神奇的所在。
有时我想象自己是猫,身体光滑柔软,可以从猫洞里轻松的钻进钻出。到了晚上,大人们都睡着了,我不走门,从我的猫洞里钻进院子玩耍;即使没有钥匙门落了锁,也不必担心,我从猫洞里钻进屋里,从里面把门打开。
猫洞永远不会上锁,最多是在里面或者外面钉上一块布帘,我随时都能进去出来,但我不是猫,我想象自己钻进钻出。从猫洞望进去,我能看到我自己,还有很多在的和不在的人,这个四四方方的洞口就像一个输出接口,让我能够随意从中调取。
老宅已被卖了,但记忆里的老宅永远存在,那个四四方方的猫洞也清晰的开在那里,而且越来越真切,细节慢慢显露,我写这些字,就如从画中抄录一般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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