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末,偏僻的卤原乡街道,一条街,几家日杂农资店铺,一家小饭馆,还有服务民生的几家单位:乡政府,信用社,卫生院,邮政所,电管站,财政所。
大家都在此上班,街小人少,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十分熟稔,下班后,不是到东家喝茶唠嗑,就是到西家喝酒打牌,也有结伴到不远的山上,下套捕猎野兔獾子的。
就这小小的地方,各单位电表时常出问题,七、八个月甚或一年换电表是常事。每个月初,电管站电工二毛拿着电费单子到各单位收电费,电费票上的用电度数和金额,数额大的叫人咂舌。
为月月这高昂的电费,各单位领导可谓想尽办法,闲坐一起,啥话题都能绕到节电上,有的单位给职工宿舍安装了电表,有的领导安排办公室勤检查宿办用电,特别是乡政府,单位在这最大人也多,院里几个100瓦的路灯,全部换成了60瓦灯泡,宿舍用的灯泡一律从60瓦换成了40瓦,坚决不允许使用电炉子,除此还要求干部职工出门要随手关灯,无论怎样节能,可到了月底,收电费时,电费票上的款额数字依然叫人高山仰止。
某年冬至前,惯例电管站对所有街镇用户线路进行安全排查,有天早饭刚过,电工二毛挎着工具包到财政所排查线路,刚进门遇见财政所畅所长,畅所长忙叫出纳刘给二毛拿了包烟,随口说了句“就这几个烂人人,一月一月电费大的很”,二毛笑着接过话“我这就给你的检查电”。
只见二毛仰头顺着进了院的电线,一直走到院子后面挂电表箱的电杆下,系了安全绳,踩了脚蹬,咯噔咯噔爬上电杆,打开表箱一一查看,看罢俯身对跟来的畅所长说,“怪不得你说这电费大,风把线吹的可搭铁了,漏电哩,看这烧成啥了”。为安全起见,畅所长听取二毛意见,让出纳员付了350元钱给二毛更换电表。
初换电表当月,电费真是降了不少,可到了次月,二毛拿的收费单上,金额栏上的第一个数字俨然已写在了千位,扳指头算算,整个财政所也不过五位同志,除了各人宿舍用灯,所长套房外一台电视机,再就是做饭伙房用的鼓风机,除此在无其他电器。
年前有天,二毛又来收电费,畅所长接过二毛给过的电费单,像是问二毛,又像是自语“才换的新电表,电费咋还这高的?”
二毛用余光瞟下眼畅所长的脸色,笑着接过话“莫不是前几天刮风,又把线吹的搭铁了”说罢,要了财政所的梯子去看表箱,畅所长还安排小刘跟扶梯子,二毛打开表箱,看了看,敲了敲,说了句,“这狗日的风,还真把线吹的搭铁了。”
年前一场大雪,除信用社,卫生院,各单位留了值班人员,相继放了假。
地理偏僻,除了卫生院、信用社,各单位收假基本都是正月十五后。财政所收假没几天,二毛收电费又来了,巧逢畅所长在县局参加春训会。二毛只有寻出纳刘要钱,出纳刘接过电费单子,拉开抽屉取钱时,看到了上月还未入账的电费票,对比了下,本月电费竟比上月还大,心想二十多天都没上班,咋来这大的电费,顺手翻了下已入账的几张电费凭证,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从换电表后,电费金额逐月上涨。
出纳刘不着声色,起身倒了杯水给二毛,“解师傅,您先喝着水,我这就给畅所长打电话说这事。”说着拿了桌上的电费票及已记账的凭证,到了隔壁办公室,边拨电话给畅所长,边仔细比较起几张电费票,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暗暗叫了声“妈呀”,原来电费起止码两栏的数字,起码栏始终没有变化,唯有止码月月在升高。
隔天,畅所长回到财政所,叫出纳刘把二毛新拿来的电费单子和几张已入账的凭证来看,一张一张仔细地看过,只见畅所长脸色发绿,沉默了好一会,差人去找电管站胡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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