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觅踪

作者: 道道老 | 来源:发表于2022-01-18 11:42 被阅读0次

    文 道道老

    一阵jing笛的声音由远而尽,到近前声音猛然停止,jing车停了下了。

    从车上下来了几个人,为首的一个细高挑,剑眉朗目,双目炯炯有神,整个人透着一股凛然正气,正是刑jing队队长辛明。辛明后面跟着的是一个年轻人,好像没出校园的大学生,还带着一股青涩。中等个儿,大眼睛,眉毛比较浓,秀气的脸上,几颗红红的青春痘比较显眼,脸上带着一股憨厚的表情。正是辛明的手下,实际上是辛明的徒弟。他叫闫亮,刚从著名的jing校分配到这儿来,据领导介绍,小伙子毕业成绩优秀,正是局里需要的人才。当然,每个同事来时领导都会这样说,表达厚望嘛。领导让辛明带带他,这是他第一次来现场。后来几位是同事和fa医。

    现场在一棵大树下,正是夏天,浓阴遮住了天空,比较凉爽。很多人走到树下会停一下,歇歇脚。周围已经被人用绳索圈成一个圈,闲人免进。辛明定睛细看,只见死者是一位女性,三十多岁,仰面躺在地上,披肩的头发散乱开来。胸部衣服被血湿透,地上也很多血,渗入土里,已经凝固住。周围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身旁地上放着几个方便袋,口都张开着,其中一个袋子有圆葱,甘蓝,菠菜之类蔬菜,有两个圆葱滚到袋子外面。另一个袋子里面是一些橘子。和菜在一起的,是一个小巧的皮包,打开拉链,里面有手ji,钱包之类。调出机屏,发现suo屏,可见死者安全意识还比较好。

    fa医王强正紧张的验shi。闫亮看到shi体,禁不住干呕起来,感觉刚吃的包子想要出来。辛明瞪他一眼,“要吐赶紧去别的地方,不要污了现场!”闫亮急忙用手捂着嘴巴,跑到远离现场的地方,吐了半天,眼泪都流了出来。总算把胃里的东西吐空了,感觉好受了些,这才回来。一个看着是早来几年的同事小王同情地看着他,笑了笑,“没事,习惯了就好了。我当年也吐得很厉害。”

    现场检验死者为被刀子之类利器所伤,致命伤口为胸口一处刀伤,一刀致命。死去没有三个小时。现场没找到xiong器和别的可疑线索。

    有路过者认出死者叫胡薇,就在前面的蓝天小区住。报jing的就是这个路过者,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看上去比较纯朴善良,看上去她也受到了惊吓,脸上是张皇的表情。她是从菜shi场回来,经过这里时发现死者的,她立即报jing了。经询问,她说胡薇没上班,是家庭主妇。有一子一女两个孩子,都上幼儿园。她这应该是趁孩子上学功夫去菜shi场买菜。胡薇喜欢养生,锻炼身体,菜shi场又离这儿不太远,她喜欢走着去菜shi场。这儿正好是菜shi场和小区中间的地方。别的,她就不熟悉了,她们不住一座楼上,只是出来买菜时有时会碰上,但也没说过话,她好像不是很爱说话。老太太的对门的小孩跟胡薇的孩子上一所幼儿园,听对门说起过她。

    辛明见她说不出更多的内容,便让她离开了。

    回到局里,先设法通知胡薇的丈夫前来认shi,其时正在班上,赶紧往局里赶。

    胡薇的被杀案的调查情况分析会在会议室开始。在会上,大家汇总了调查情况。

    胡薇是一个家庭主妇,本来婆婆想帮她照顾孩子,让她去上班,老人嘛,疼自己的孩子,担心儿子养家太累了。胡薇坚决不同意,非要自己亲自看孩子,直到上小学。好在丈夫的工作收入很高,家庭生活无忧。而且胡薇还在一个很大的写文章网zhan《心书》做兼zhi,是网zhan的ping审,平时在家里办公,根本不用去单位。而且又是用的wang名,大家都不认识。辛明看过胡薇的全家福,上面的胡薇虽然微笑着,仍然可从其眼神中透出丝丝性情倔强的迹象。仿佛在向人诉说着什么,她的眼神里面有故事。

    胡薇的生活很简单,照顾孩子,做饭。还有两个闺蜜在本市,有时会聚一聚。据闺蜜说,胡薇怀疑自己的老公有外遇,只是有感觉,没证据,所以最近胡薇有些烦闷。

    去公司调查胡薇的老公,确实是有外遇了,女人的直觉还是比较灵的。但双方都有家庭,那女的是丈夫的助手,只是为了贪图便宜,两个人玩玩而已。她就是为了得到某种实惠,出卖身体的女人,这种人不少。

    胡薇案发时,丈夫正在班上开会,没有作案时间。

    两个闺蜜也有家庭和孩子,生活得很好,跟她没有过节,不会有动机。

    胡薇的手ji内容,也被查看了,上面绝大多数都是群里的信息,还有pai行榜tui文,让她ping审的信息。好多是她跟闺蜜发的牢骚,可见她最近负面情绪挺重。

    一时间,案情至此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局里信息口搜集了胡薇所在网zhan的信息,发现网上很多人喜欢这个网zhan,据说这个网zhan,不论文化水平多高,都可来抒发自己的心声,甚至一百字以内的文章也会给发,极大的满足了好些人的抒发感情欲。有来说心事的,有来说家事的,还有的是来练手的,当然这里面也不乏文笔高超之人,但绝大多数文章水平平平。有人报怨说,上面的文章都是初中水平。这有什么呢,写着高兴就好,据说有心事的还会得到心书朋友的安慰。而且如果幸运了,你可能会碰到位大迦指点一下,你会醍醐灌顶,文章水平一下子提高一大块呢。

    反对的声音也是很多,有的说,看你的文章不错,就会让你入群,不入群,文章推pai行榜的机率大大降低。有的说,入群了,还是拉帮结伙,大家因为一个事发表言论,全是恭维之词,有一个人提出不同的意见,群起而攻之。还有的说,明明自己的文章费了很大的心血,用了很多的时间,写出来了。被专题推了,最后却被ping审否决。心友不服,坚持问原因,给回了。说是跟网上雷tong,是用了一点网上内容,但网上总结的根本有问题,是自己更正了发的。

    辛明请示了领导,决定带着闫亮去网zhan所在的城市乌托市一趟,想从网zhan方面了解点有用的线索。

    在乌托市警员的引领下,辛明和闫亮来到了《心书》的网zhan机*房。网zhan的老ban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文质彬彬,戴着一幅金丝眼镜,浑身散发出一股书卷气,但眼中不时地会发出一束精光,让人看到他的精明。

    辛明他们问到调查网zhan看到的这些情况,这位老ban轻声细语地回答,为了网zhan的生存策略嘛,比方吸引新人的加入了,吸引买会员啦,像那种写得不错,没有进取心的类型,对公司盈利益处不大的,得适当的把机会让给对公司盈利有前途的文章。适当的借口还是需要的。

    说起编辑与简友拉帮结派的问题:这个事公司也考虑过,但是,嗯……。我想大家都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种事防不胜防啊。公司已经努力在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了,比方,本来某主题一个编辑负责,为了公平起见,又聘用了几个,采取轮流值班制度,防止有人才被埋没,而且过一段时间,公司人员会调整一下,担心造成垄断之类事情,影响公司形象和效益。

    然后谈起胡薇这位ping审,老板说,她还是比较尽心尽力的。就是有点倔强。比方说吧,有个作者被弄下去pai行bang了,人家找来,非常讨个说法。最后也发现,不是作者的问题,这种应该放过了吧,她也一口回绝。因此应该引起不少人的愤怒。可干她这个角色也是需要这种坚决的嘛,需要一点点霸道。

    辛明让guan理yuan查看一下大概有多少会员,一查数据库,一百二十万。有多少人被推pai行bang被ping审刷下来的?这些年名单,太长了,辛明一看头痛了。这么多啊,怎么去查啊?而且还都是wang名,就是把wang名跟手ji对应起来,去局里的库里查出真名,还分布到全国各地,有的甚至在国外。辛明想着头就大了一号。

    闫亮这时犹犹豫豫地,一幅欲语还休的样子,“队长,我有个想法,不知行不行?”辛明直接说,“有屁就快放么?看不见我头痛!”跟了一段时间,闫亮也习惯了上司的行事风格,并不介意,他拿出手ji,说,“队长,你看,这个网zhan给会员安装了手ji定wei的功能。我们可不可以利用一下?”辛明拿过闫亮的手ji一看,手jiping幕的最上面有一个图标,刷开它,显示“心书,此时可利用地理位置”。辛明一拍闫亮的肩膀,“你小子什么时候装的这个,你也写文章?”

    闫亮不好意思地说,“嗯,有时候我也会编上一篇。”辛明拿着手ji,问guan理yuan,“这个东西可以查看哪天,哪个会员在什么地方吗?能精确到什么程度?”guan理yuan告诉他,“这是我们网zhan的新功能,可以定wei看哪个会员在哪个城市,方圆十公里都能定wei,但精确轨迹不能确定。”

    辛明高兴地拍了一下闫亮的脑袋,闫亮赶紧一闪,躲过,看他这激动劲儿,这下拍上可够受的。他说,“这就够了,你给我调出来那天有哪个会员在那个城市,而且还是ping审有矛盾的。”

    只见guan理yuan点了几个按键,ping幕一阵闪烁,然后安定下来,留下了四个wang名。这下好办了,查对应的手ji号就知道人是哪里的了。辛明赞许地看了闫亮一眼,闫亮很高兴自己能帮上忙,也笑了。

    接下来他们查问这几个人,这几个人都不承认自己杀了ping审,都说,不就是篇文章吗?我又不靠这个吃饭,只是业余爱好。

    先问的是一个wang名叫“明天的冯”的,他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据说是朝市的公务员,领导很重视,很有前途,写文章纯粹打发时间,哪在意太多。那天来本市出差开会。

    说起曾经对ping审抱怨的事,他说,“其实不光ping审一个人了,整个网zhan好多的编辑审稿人员不正气,看起来他们注重文字以外的东西更多些,这些我都想抱怨啦,要sha人太多了吧?再说了,我岂能让这些人影响了我的前途,为他们不值得。”开会的地点及主办办方都已经确认,案发时间他确实在会上,有照片,还有很多主办方的人可以证明。

    第二个wang名叫“太帅了别人都哭了”是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他说,“是的,我写了一点床上戏,故事需要么?结果他们一群的人攻击我,我一生气退群了。结果ping审拒绝推文。我是跟她吵了几句。但那有什么关系呢?我生意做得很红火,又不指望写文章吃饭,只算是附庸风雅吧,去sha她?我觉得不值得赔上我的好生活,我还没过够呢。”据说是一个生意人,那天来本市谈了一宗较大的合同,高兴还来不及呢,谁有心思去杀人啊。经核实,他谈生意的公司也已经确认。

    第三个人wang名叫“玫瑰之妖”,是一个风姿卓妖的女人,与她的wang名真称。她走路都走模特步。说起她跟ping审的冲突,她娇滴滴地说,“有的专题你得入她的群才推你的文章,要不写得再好也没有份。我有篇文章,在这个专题啥也没有,没想到参加了另一个专题的征文比赛,取得二十五名,奖励不少网zhan的心壳呢。而在这个专题写文章,别的人还猜忌,说是不是入了他们的伙,也不愿意给推文,好不容易推了,好像ping审又有过节,取消。我一生气吵两句。简直太”乌烟瘴气了。简直不是写文章的地方,是搞宗派的地方。什么?sha人?”她马上捂上自己的胸口,做恐怖状,“太吓人了,还不至于。”

    第四个人wang名叫“修心的石头”,是一个退休的老头,头发花白,一脸文气,满面和蔼。他交待,“心书pai行bang上的文章,特别是第一、二、三名,哪里是什么好文章,只不过长而已。有的看了狗屁不通,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动辄上万字,甚至两万多字。长就是好文章吗?老太太的臭裹脚还又臭又长来。我只是因为这个,给ping审发物美价廉报怨过。什么?sha人啊,我都上了一辈子班了,多不容易。这点小事,不叫事。不会的。”

    四个人都问完了,还是没有问出有用的线索。难道an犯身上没带着跟心书有关的手ji,还是没装这个定wei软件?案子眼见又限入僵局,辛明烦躁地跺着步子,右手使劲地搔着头皮,忽而皱着眉头,仰天望天,愁苦地思索着办法。闫亮看着他,直替他担心会把头发搔秃了。这时局里处理网络信息的小张发来信息,说看到网上有个空间里有这样的信息,“写文章就像生孩子,辛苦地把孩子生下来了,却被你杀死了,我不该报仇吗?”看来这个人情绪挺大的,这个人是心书里面的,wang名叫“麦琪的玫瑰”。就在胡薇紧邻的城市。辛明听了很高兴,夸小张细心,值得表扬。

    可这个人没在那个名单里面啊,打个电话问问吧。接电话的是一个男的,“请问你的手ji号是12345678901吗?这里是心书,前一阵从pai行bang下刷下来的文章后来发现错了,准备再上pai行bang,这是你的手ji号吗?看你这些天不上网zhan了。”对方回答,“不是我的,是我老婆的平板,她平时用平板单独一个号上心书。”“但网zhan上看这个号从来没动呢。”“是的,她与人联系用手ji,不用平板。从她来到心书写作,她就在乎地不得了,旁人不让动这个平板。我老婆出去了,等她回来再联系吧。”

    她是一个脸上有些阴郁的女人,同时也隐藏着一股戾色。她看到办案人员,先是一愣。然后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她sha了ping审,非常的冷静。

    她说:这种人就是该sha。为什么?我写ying评,都是看多少遍,直到一点疑问都没有。然后去网上搜集所有这部电影的相关资料看。然后才写自己的ying评,担心有雷tong被指责,主要是自己的自尊心受不了,这是良心问题。我写的ying评确实精彩,大伙儿喜欢看。几乎每月给推一篇。

    期间,好多群体邀请我加入微信群,我不喜欢加入任何团体,眼见着我的文章越来越没人理。后来,我的ying评竟然先是锁文,我以为有什么敏感词语,费了三天功夫,终于改正的解锁了。也没能推出去。也就算了,以为这是政策。

    下一篇,又被ying评专题收录,专题guan理yuan又要推pai行bang,没想到推荐语都出来了,又给取消。

    我非常吃惊,问为什么。回答说机器能扫,我说那扫的记录呢,发给我看,我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人们没办法,给发了,一看,是简介部分,用一个黄笔画了个方框,这哪是机器干的事,分明是她看我要,没办法给临时自己画上了。说我写的是跟百du上的雷tong。我一看,立即把百du上的拷贝来,发给对方,说,你有没有认真看啊,你看,百du上本来简介总结的不对,我都改过来,给发了,从哪里说我是雷tong?

    对方没有话说,给来了一句‘下次注意吧。’我注意什么啊,我又没有错。而且即使是我有错,你告诉我一次,我改正了不就没事了?她一点也不给人机会,就这么冷血。哪里像文人的作风?

    你知道我写一篇文章多么不容易,反复看电影,最好的看了一个月,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回忆电影,想到一点感想,赶紧打开手ji,输入到手ji里面去,第二天再复制到文章中去,有些说法不确定,去网上查资料。这样下来,每一篇ying评就像我生下的孩子。她就这样轻松地把我的孩子给sha了,一点内疚感觉都没有?叫你,你的孩子被人害了,不会想着报chou吗?

    我本来已经拿心书当了自己心灵的家园,觉得这里有我精神的寄托,没想到这里已经被腐蚀到骨头里,腐朽到臭不可闻。

    当然刚开始我还没有这种心思,只是写了一篇小文章指责她。我以为睡一觉我的心会恢复了,不再难受。可第二天,我还是意难平,我又写了一篇长的故事,当然故事也没什么冲突,我写故事只是为了分散注意力。

    可两天下来,还是不行,我脑子里反复出现‘你的孩子被害了,你不能报chou吗?’还想明摆着要算计我么。看我刚上排行,又没怎么奉承她,连入群都不加。故意刁难不是吗?这种人都是wen化人吗?披着一张wen化人的皮而已。想到后来,我快崩溃了,所以我决定做点什么,那就是决定给wen化界除恶,所以我就除了她。当然,我做这些事都瞒着我丈夫,知道的人越多越对我不利,不是吗?

    现在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我知道我回不去了,但是我不后悔。哈哈……。说到这里好一阵狂笑,听得人毛骨悚然。

    闫亮听到这里,忍不住激动地说,“你的孩子被人害了,你这样做,可她的孩子没有妈妈了,他们是不是该收拾了你?你有什么权力夺去别人的生命?夺去孩子的妈妈?孩子有什么错?”她听到这里,又愣住了,一言不发,伸出了双手,被戴上手kao,还走了。

    后来,她都交待了我的作案方法以及处理的方法。办案人员根据她的交待,找到了相应的证据。

    她也交代了如何找到ping审的做法,为了不被少数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这里不再说明。

    每个悲剧的产生都有值得我们深思的个人原因和社会原因吗?都有值得总结的教训。让悲剧更少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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