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天热得礼盒里的喜糖都融掉了”。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我,用两个手指头捏着软趴趴的德芙,回头晃动给妈妈看。
妈妈对我的搭话毫无兴趣,她目光的焦点都不在我手上,我知道,再继续插科打诨是没有用的。还不如乖乖闭嘴,扭转身子等待即将开始的训话。
“你听到你三哥和干妈说的话冒,记住了,你三哥跟你讲……”。
“是要我记住哪一句啊,他们说了那么多”。当然这句话我只敢在心里嘀咕,此刻妈妈就是一座活火山,我可不想再用话来激她,引发地壳运动,火山喷发,不止是喜糖了,连我都会融掉的。
“记住了,都记住了”。我老实回答。
我是都记住了,并没有骗她。干妈一直送到酒店的大门口,也一直在说,晨晨你自己要努力阿,认真读书啊,以后也嫁个好人家。三哥在我临走时,捂着嘴在我耳边说的话,居然都被妈妈听见了。那平时我在房里扯着嗓子叫她,她就在厨房还说没听到。我和新娘说声新婚快乐,新娘对我说,加油加油。所有认识我的亲戚,都不忘询问我学习近况,以晨晨啊开始,以加油结束。这个状况我是有预见的,所以我在收到喜帖时的第一反应是对妈妈说,我能不去吗?被妈妈说不大方,不善交际。车子开近福尔莱的时候就不自觉端正立坐,像个等待老师一声令下喊上课,就可以立马从座椅上弹起来,大声喊老师好的小学生。踏进大堂看见模糊的人影就赶紧打招呼,迅速上礼薄,落座,一气呵成。可这样还是避免不了干妈找到坐席,拉着我的手,以晨晨啊开始,以加油结束。
“晨晨啊,你怎么不去中山呢?你三哥都安排好了,只要你去,那是铁饭碗呐……”。
“干妈,我觉得今后一辈子都要工作,现在我还是想读书的。”
“那也是,你就多问你三哥啊,他总说你不联系他……”。
……
“好,我会加油”。
好,我会加油。在妈妈结束长篇大论后,我以此回复。
今年春节拜访的后遗症尚未消退,今天的婚礼于我,就如此刻嘴巴里含着的黑巧克力滋味。
“满女,你把空调打开看书啦,这么热”。爸爸在拉住窗帘的窗户外面说。他肯定看不清屋里的我,但该不会是听见我敲击键盘的声音了吧。
“好”。我冲着窗帘外黑漆一片瞎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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