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下,青山密林之中有一座怪异无比的山,那座山天然长成四四方方的样子,中间像是被什么凿空,像是一道门,山上长满了绿树与藤蔓,藤蔓过于繁茂,长长地垂下来像是门帘似得,有种深山之中的一道古老时空之门的诡异。
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上,只有一道人影在奔跑,似是身后有什么在追。
阿平累得气喘,她在这条公路上已经跑了几个来回了,心情浮躁的很想骂人,因为这段时间,总是反反复复的做着同样的梦,而且以往在梦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飞就飞的情况都不能使了,这不得不让人觉得……反常。在这样的梦里,她总觉得要跑,要使劲的跑,可是无论她从什么方向跑,总是绕不出去这条曲折的盘山公路,总是在一个闪回中又回到了奔跑的起点。
这尼玛是什么鬼,这是要我在梦里练成马拉松冠军还是长跑第一名吗,累死了。阿平看着空无一人的身后,脚也没有停,她很想停下来,很想从梦里醒来,但以往的经验告诉她,除非在梦里遇到极其危险的时刻,这种从四面八方侵袭的无力感是绝对不会让她醒过来的。
很奇怪,26岁的生日那晚,明明和平时一样,简单的吃吃饭,给自己犒劳了一个小蛋糕,安安稳稳的睡着了便进入了一种机械式循环,在这样带着诡异的山区中,总有一种逃不出的宿命感。她不是没试过停下来,停下来就好像身体掰成两半,一半为了停止,一半为了挣扎,那种撕裂感比跑起来更让人难受。
她觉得她倒霉透了,从小到大一直做噩梦,似乎天天都要做两个三个比恐怖片还要蛋疼的梦,日日夜夜在惊悚与幻想中透支精神力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直到最近做了这样的梦,还以为有所转变,没有什么大屠杀,也没有什么生化危机,更没有怪物吃人的戏码,只是这种没有终点的循环却更想让人快点醒来。
不跑了,不跑了。阿平在心里对自己说。
快跑,不跑会死的。心里有另外一道声音。
你他妈谁啊,老子在自己的梦里面怎么可能会死啊,你给我停下来啊,这几天你没玩够吗,我不想再做这个梦了,拜托你停下来啊。
阿平,小孟死了……你再不跑他就白死了……
卧槽,他死了关我屁事啊,我又不认识这个人,我现在只想停下来休息会,你是打算要我以后不睡觉吗,还有,你又是谁?你是不是在控制我,给我滚蛋啊!
阿平,赶紧跑,那个家伙很快就会找到你,为了小孟,为了……哥哥。
那我不管了,我真的不想再跑了,如果那个家伙找到我是为了干掉我,那我就会醒来,你不要再控制我了,谁尼玛像个傻逼似得天天在梦里跑马拉松啊。
阿平停了下来,有一半的身体在挣扎着在往前移动,也有一半扭曲的静止在那边,像是两个灵魂在里面打架,谁也不让着谁,既然如此,只好用能控制的一半身体抱住公路边的护栏,顺势倒在了路边,另一半身体还在负隅顽抗,使劲的掰着抱着护栏的另一只手。
说真的这种姿势真他妈的。。。无法直视,不过谁也看不到。
阿平,快跑啊,他要来了,那个人要来了……
不跑不跑,我要看一看那个人是谁,让我天天跟个傻逼一样瞎跑。
阿平,阿平……他来了……
一边听着这种阴阳怪气又略显稚嫩的声音,一边还要对身体进行高度集中的控制,阿平在梦里也免不住满头大汗,然而这句话说过之后,她感觉到有什么消失了,身体也开始不再撕扯,她举起之前被控制的手,直愣愣地盯了半响,咽了咽口水。
你还在吗?
一阵劲风吹过来,阿平有点头皮发麻,似是感知到一种无法抗拒的恐惧,她觉得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既想回头又不敢回头。
那个,你还在不在,你说话啊,老子好怕。。
阿平抬起头,阴云密布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射出一道天光。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克服身后的带着寒意的恐惧,也不想继续爬起来奔跑,只好苦着一张脸,硬着头皮用很快的速度去回了下头。
哦草。。。什么情况?
醒了……我还什么都没看到呢……
背后到底有什么?今天晚上还会不会做那样的梦?
阿平摸了摸额头,果然满头全是汗水,她松了一口气,又放了一个沉甸甸的心事。
“哒哒哒——”敲门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阿平迅速的坐起来,把衣服穿好踏着趿拉着拖鞋去开了门,一个留着碎碎的小胡子的青年人站在那,仔细看的话,他双眼无神,也没什么生动的脸部表情,身体站得笔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话,又摇了摇头表示不记得要说什么了,只好用手做了一个“吃饭”的姿势。
“知道了,哥,你做好了早饭,要我赶紧起来吃是不是?”
被理解到意思的青年人好像眼里闪了一道光,他扬起了嘴角,这是他妹妹教他的,如果感觉很好嘴角往上动就是开心,如果感觉不好嘴巴往下动就是难过。
“你自己先吃好不好,我脑袋有点晕,一会儿再去吃。”阿平摇头晃脑打着手势,企图用这种方式让他去理解下自己。很好,他的嘴角下弯,想要缓一缓的愿望落空,只好叹一口气拉着他先去吃早饭了。
青年人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
“没事儿,又做梦了,你知道的,我每天都会这样,习惯啦。”
两个人走到饭桌前,上面有一锅冒着热气的粥和几碟小菜,两份碗筷,还有两份油条。
哥哥容柯在很久以前因为意外被撞成脑震荡,偶尔会有点正常,偶尔会像个弱智,两个人相依为命,容柯正常的时候会种植盆栽花,由阿平负责拍照推广和发布到交易网络上,然后她自己也会在外面工作,如此也能够支撑两个人平稳的生活。
容柯端端正正坐在对面喝粥吃油条,阿平趴在桌上一手刷着手机新闻一手拿筷子夹菜,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移动,最后定格在一个新闻标题上:“再发凶案!谱卞市天帘山景区时隔十八年,又有旅客惨遭恶魔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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