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种菜是愉快的。我可以听见不同声音。这些被称为生物学上的生命，醒来的样子大都像婴儿，带着一张张清纯无邪的笑脸，显得直率又天真。每当我打开楼门，我感觉它们是屏气凝神的。我走向花盆，它们的身体又在微微发抖。等我低头查看，它们的心电图已经和人的情绪一样，有了明显波动。我听见白菜籽说：“主人，快让我破土吧，外面的世界好精彩，我想看一看，”红薯藤说：“主人，快让我抬头吧，老趴在地上我头晕。”空心菜有气无力，说：“主人，你，你终于来了，快，给我点水喝吧，我要渴死了。”花生，胡萝卜拿叶尖拨弄我的手：“主人，主人，我还要长高，我还要长壮，投点食吧。”这些闹哄哄的声音围绕我，所有菜齐齐对我露出微笑，说：“对啊，对啊，给我们投食，吃东西是最美的享受，”……这些声音，比香樟树的叶片多，比小叶榕的的根系发达，钻进我的心里。要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白天，当我准备摘一朵鲜花放进瓶子，手已经触及花茎的时候，这些念头又跳出来。花求我：“别摘啊，好不好？我想活啊，”真的，已经好几次了，我把手缩回去。
我轻易就可以想到过去。只要一想到过去，我的幼年时代，青年时代，仿佛都齐齐赶回来了。这些菜牵着我的手跑，我看见它们回到农村，在田埂上溜达，在鱼塘边钓鱼。周围环绕着老屋房前屋后的气息。有时是竹叶的清香，有时是父亲种的芋田。金黄色的稻谷，已经超过五月麦浪，而丝瓜架上一直飞舞着细腰蜂虫。
来张速写草稿（邻桌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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