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K的时候,她脚蹬高跟鞋,穿着白色连袜裤,涂着浅红色口红,出现在大家面前。那天是高考报志愿的日子,距我们脱离高中生的身份也才不到一个月,而改变却正悄然而然地在我们的身上发生着。
一些平日里闷声读书的小厮们,在同学聚会上开始抽烟、喝酒、大声说脏话,尽管平日里也说,却没有像那刻的嚣张和随心所欲。还有更多来不及改变的,依旧保持着社会距离感的我们,小心地抿着啤酒,捻声说着话,努力把气息藏在喧哗之中,红着脸,谈着理想和期许。
在我的高中时代仅有的迷茫来自文理分科,一个痛苦抉择的过程,可能是教育里对错是非观念太强,总觉得一旦选择,就意味着放弃。也怪自己年少无知,那个年龄年少无知占大多数吧。
其实,无论是文理科都好像没对那时将来的日子有太多的影响。而我却抱着既然选择,就注定终身的意念不再去参加文学社团的任何活动,投入了数理化的怀抱,可最开心的依然还是在抽屉里偷看小说的时光。
现在想想,我们都在改变,有的人,信马由缰,物是人非的速度很快,朋友换了一波又一波,场子换了一茬又一茬;有的人,留守孤城,守着旧楼,在时光流转中慨叹,还有生长毛发;相同的是,我们都可以回忆那段狗血的读书生涯,恨过,或许也爱过的日子,羞涩的男女关系,还有楼道里喊你一声的不应,换成了如今的你已为人妻。
后来上了大学,迷茫也变得深重;如同每个青春里“这不是我想要的大学,我依然忍辱负重把它读完”的情节,一个打游戏的室友,一个学霸室友,一个睡觉室友,组合成大学众生相。
最后一次熬夜,明天开始早睡;我决定这周不玩游戏,下周要考试,你们监督我;某某,又开始打呼噜了,我今天要失眠了;喂,那边有个美女;谁在,帮我拿下纸,忘拿纸了;不要在厕所里打飞机。。。宿舍的楼道是昏暗的,春秋轮转着篮球赛、麻将、和交换种子的声音。不是周围几个宿舍都不是很熟,人之间的机遇就在不熟中相差的越来越大,梦想、未来、爱情也一样。
理工科学校,能碰见一个喜欢的女生,太难得;可是喜欢又有什么用呢,因为喜欢人家的人太多了。羞涩的写过一份情书,也很没勇气交给对方,还被自己扔进了垃圾箱,实在忍不住用手机表个白,理所应当被拒绝,一点诚意也没有。因此懊恼过,疼痛过,自怜自艾过,千万别写什么情书,喜欢一个人一定要当面告诉她。喜欢和爱太过美好和涌动,哪怕只是单方面的情感,对动感情的人来说都是终身难忘的回忆,此后的生活,越来越难有那份真挚和赤忱。
因爱生梦,也因爱生痛。K小姐和我在一个城市读书,后来,她告诉我她和学校附近餐馆的厨师好上了,那个厨师对她很好,她为他辍了学,他给她一个家,还给了她一个受精卵;她便无所顾忌,众叛亲离后奔去了西南的小城。之前看她的动态,似乎过得并不开心,可在记忆里,她总是笑着的。
从大学毕业已两年,终究还是放弃了工科专业,死皮赖脸地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你如果要问我过得好不好?我会想起我生活中遇见过的那些人,他们现在在干嘛?会不会也有人问他们过得好不好?而我也是他们呀,像小偷一样藏在记忆里,偷走了彼此记忆里那一点点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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