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在大山深处,四面环山,在大山中间的谷地里形成了一片盆地,从高处看,像一个大圆盆,大山是“盆缘”,村子依山脚而建,我们生活在“盆底”。从小镇有一条公路通往县城,得依着山腰修公路,从腰间穿越无数座大山。
有了大山,就有了森林,有了森林,就有了许多伴着森林生存的生物。除了动物,还有许多珍贵的植物和菌类,如人参、灵芝和野生菌。每年端午节以后,野生菌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山林一夜之间就会长满可爱的顶着圆圆小帽色彩斑斓的野生菌。
鸡油菌但是不是所有野生菌都可以食用。在野生菌的王国中,有一类善于伪装的蘑菇,它们长着鲜艳诱人的外表,身体里却充满了毒素。
常见的可以食用的野生菌有鸡枞菌、干巴菌、松茸菌、青头菌、牛肝菌、奶浆菌、鸡油菌等等,不可以食用的野生菌,一般都有着一个可怕的名字,让人容易区别,如:毒鹅膏菌、墨汁鬼伞菌、毒蝇伞菌、豹斑毒伞菌等等。一般来说有毒的野生菌颜色鲜艳,有疣、红斑、沟托、沟裂,或者帽子上有疙瘩,有毒的菌类具有辛辣、恶臭味。但也有许多伪装高手,长得和可以食用的野生菌差不多,每年都有很多人误食。
干巴菌毒菌子使人中毒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直接毒害,直接中毒的要马上送医院抢救。一种是使人产生幻觉,致幻的的极其有趣了,大多没有生命危险,但会产生幻觉,真正见过两次。一次是一位亲戚,告诫他不能把不认识的菌子混在一起吃,不听!吃完后就中了毒,产生幻觉,坐在地上,手指像机关枪一样到处乱指,嘴里不停地跟着手指喊着“这这这,那那那,墙上到处都是鬼飘来飘去。”表情夸张,很害怕的样子。一次是听一个朋友说的,吃了菌子,不知道中毒,开车上了路,在路上毒性发作,产生幻觉,看着对面开过来的车都是重影,本来过来一辆车,却像有好几辆车同时开过来,并电影场景还精彩。他说,那天不知道怎么把车开回家的,现在想想还是一身冷汗。
鸡枞菌吃菌子致幻的情况还有很多,看见巨人,看见小矮人,看到的事物都是弯曲变形,感觉耳朵里像“赶集”一样的吵闹,看见别人都是在嘲笑自己的,甚至感觉别人要打自己的,各种各样的,说不完整。
对于吃菌子,其实只要懂得预防,不要捡不认识的菌子食用,菌子炒熟煮熟,不把几种菌子混在一起食用,一般都不会中毒。
虽然每年都听说有人吃菌子中毒,但是对捡菌子吃菌子的喜爱,丝毫没有减少。
每年六七月份雨季来临,山上捡菌子的开始人络绎不绝,为了捡到更多的菌子,不辞辛苦翻山越岭,走几十里山路,也要体验捡菌子的乐趣,更不用说美味的菌子。
奶浆菌在山林间,捡菌子更多的乐趣在那突然间无中生有的惊喜。扒开树枝、草丛、陈年的落叶,突然那精灵般打着小伞的蘑菇在眼前跳跃,华盖朵朵透着新鲜洁白,小巧玲珑让人爱不释手。
传说菌子是天上的精灵,是有灵性的。在捡菌子的过程中,有很多奇怪有趣的事情不无法解释的。比如,不同的人在同一座山上捡菌子,最后捡到的菌子数量都差不多;已经找过没有菌子的地方,后面跟来的人会在找过的地方捡到菌子;有时在一个地方能捡到很多,有时走完一座大山,也见不到一朵菌子。所以,听老人们说,每一朵菌子都是有灵性的,只愿意让有缘人捡到,心越诚的人,能捡到的菌子越多。
青头菌上山的乐趣不只是有捡菌子。有时可以摘野果,采野花,运气好还可以抓到野兔和野鸡。每到捡菌子的季节,约几个好朋友,整天徘徊在山上,玩得不亦乐乎,也能收获满满,好不快乐。
记得那时山里的野生菌子特别多,小学时,学校背靠着山脚,课间休息,都可以跑到后山上去捡菌子,每个课间都去,攒到到放学,就可以捡到满满一大袋的菌子,带回家美餐一顿。在外婆家遥远的深山里,菌子更多,菌子长满山林,有些地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菌子一朵挨着一朵,上山不到十分钟,就可以捡满满一背篓。
大红菌现在信息时代,懂得吃菌子捡菌子乐趣的人越来越多。到了季节,铺天盖地的人蜂蛹到山上捡菌子,破坏了森林和野生菌的生存环境,山上的菌子一年比一年少。有些地方居然把一座座大山承包给商人,打上围墙,不让人们上山捡菌子,然后雇佣人到山上捡菌子,然后一车车的拉到外地销售,变大山为私有。
牛肝菌山上菌子越来越少了,有时心血来潮去捡过几次,发现长出的菌子还没有捡菌子的人多。哀叹之余,也为这来自大山馈赠的美味担忧,有一天,它们会不会只存在图片里?
那种落脚就会不小心踩碎菌子的体验,不会再有了,心里莫名的忧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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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茸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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