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6月22,我老爸的生日。
天一直在下雨,我心里一直在默默祝福:祝天堂的爸爸生日快乐!
心里却是莫名的酸楚,自己明白,不管是不是有祝福,他老人家都安息在天堂,永远快乐了吧。
今天夜里,做了很多梦,醒来后,具体梦见了什么大都忘记了。有两个镜头却清晰记得:一个是我们姐弟几个待在一个小屋子里,另一个镜头是我在我们家别墅的三楼上使劲的哭。
是啊,是想好好哭一哭了,今天是父亲走后,他的第一个生日,往年的时候,无论父亲愿不愿意过,我总是要回家去的,而今天………
临来青岛的时候,我问过母亲,爸爸生日要去上坟吗?要的话我就早点回来。母亲说,生日不上坟的。母亲这样说,我就打算安心的在孩子这里待几天了。可是,真的安心吗?父亲是那么心细的一个人,不去看看他,他会不会责怪我们忘了他的生日?
去年这个时候,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给父亲过生日。一向嫌弃天热,不愿意过生日的父亲,那天特别听话,我们怎么安排他都顺从。那个时候,母亲就说:这怕是你爸最后一个生日了。我们没有人相信,因为父亲还能够走动,也没有人不相信,因为父亲的病始终无法预料结果。
过完生日后的两个月后,父亲走了。
6月22,这一天,永远是父亲的生日,而我却永远无法再在他老人家的面前说句:爸爸,生日快乐!
父亲走后,我靠着他还在的错觉,每天在忙碌中过着日子,也还好。可是,每当一下子想到,父亲真的永远不在了的时候,就会很心痛,泪就会默默地流。其实,心里明白,生死离别是人生的正常课题,是每个人都需要面对的,尤其是我已经是人到中年了。但真的面对的时候,又真的无法洒脱起来。
可是,人,总是要在失去最疼你的人后,慢慢成熟起来。因为你知道,从此,你将再无依靠,你需要默默的把泪流在心里,默默把话咽在心里,你需要默默的变成你的孩子的依靠,你要把这份爱和精神传承下去。你可以选择在黑夜里脆弱,在梦里寻求,但醒来后的现实里必须要坚强。这些是父亲离开后,我最大的成长。
吃过早饭,我们驱车去看看儿子新家的装修,顺便去家的周边的公园里坐一坐。
天下起雨来的时候,我又想到了父亲,泪又偷着流下来了。
我想:这雨,在今天下的这么不急不缓的,一定是天堂的父亲在用这样特殊的方式和我说话吧。是的,听,它字字珠玑,清晰有力。
有多久了,没有听到他老人家这样的声音了。父亲和我说话,总习惯打打腹稿,因为性子急躁的父亲,却很细心地懂我的敏感,从来不敢轻易的伤到我。每次,只要他这样喊我:秀颖,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我就知道,父亲要有很正儿八经的事和我 谈了,其实,无非所谓的正儿八经的事,也无非是工作和生活上的一些问候和嘱咐,要么就是一些夸赞和他的一些想法。父亲那声音就像是这雨声,不急不缓的,但每个字都郑地有声,但总让我听着舒服,听后获益。
这雨声,又像极了父亲弹的琴声。母亲家里有一架外甥女小时候用过的电子琴,是父亲闲来无事解闷的工具,每次回家,父亲都弹一小曲,我从来不关心他弹什么,但只要看见父亲在弹琴,我就很高兴。我特别喜欢看父亲做他喜欢的事的样子,写写字,看看书,弹弹琴,养养花,种种菜,这是父亲留给我的最美好的形象,他的样子认真而专注,他的这些爱好让他的严厉里,有很多可爱可敬。父亲那琴声也像这雨声,婉转动听,错落有致。
我静静地听着这雨,心里渐渐安静下来。我知道:人无论在哪个世界里,只要思念在,爱就在。
母亲又给我发照片来了,自从学会照相后,母亲总会时不时的发照片给我,母亲不识字,我用大拇指点赞回应她,告诉她我已经收到并且很喜欢。
今天是父亲的生日,母亲不会忘记的,但母亲选择把一切放在心里,从来不轻易在我们面前说起父亲。
那次回家,母亲说,咱俩去看看你爸坟头上的草吧。我和母亲走在路上的时候,母亲看见路边的马齿苋,说,去年我和你爸还拔了很多马齿苋晒了,今年,不用了,你爸啥也不管了,啥心也不用操了。我装作没有听到,转移了话题。我知道,母亲一个人是寂寞的,但是她从来不说她的寂寞,因为她明白,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无论我们怎么孝顺,她也需要自己面对大部分的时间。
是啊,父亲走了,给我们每个人留下了太多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我们多了很多成长和变化,我们懂了:如此短暂的人生,我们可以用心做好自己,可以用爱宽容和原谅一切,用爱链接和我们相关的一切。
今天,在孩子这里,俩懂事的孩子每天早出晚归的,其实我帮不了他们什么忙,起不了什么作用。也许,我是在想,用难得的空闲,多些陪伴,因为,我懂相聚的时光其实并不永远。
我们和我们的父母是,他们和我们也是。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亲情才是如此珍贵,亲情,才是如此值得珍惜。
雨还在下,我还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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