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乡村

躺在石板上歇脚
看打药飞机越过群山飞向山外
在石头最粗糙的地方
磨掌上的老茧
心里长出一朵声音：到城里去

挑起柴禾下坡坎
脊背将扁担顶弯
两个姑娘坐在田埂上
她们的梦想是去城里买漂亮衣裳

暴雨过后的麦田
挤满了无处可去的水
麦子全军覆没
它们是无辜的
谁叫老天爷心情不好呢

一路上遇到很多打柴人
趁着泥土蓬松挖树兜
有火冬天会好过一些
而山的内部在渐渐变空
后来我跟打柴的人一齐进了城
我在学校里挣学分 在单位里混工资
他们在工地和脚手架上
修马路，扎钢筋，盖楼房
……

我的老茧就像韭菜
修多少茬还会长出来
我总想回乡割麦种菜
他们都在城里买了房
不再愿意挑担和打柴
……

阳光从窗外爬进来
揪住我的耳朵把我吵醒
狠狠地把我的脚掷在鞋里
我不记得我哪年进的城
我只能在梦里回趟乡村
再做一次砍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