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进门,钥匙扭动锁孔,它会准时站在门口迎接你。你进门换鞋,它赶紧过来,蹭着你的腿,导致你“寸步难行”。
偶尔,它也会在楼下,听到你的脚步声,在院子里时而奔跑,时而探听,跑在你的前面上楼,等你打开门,它先窜进去。
没错,她是一只猫咪,儿子养的宠物。
记得刚来西安时,儿子因为不适应环境,十分孤独,非得让我给他买只动物作宠物,陪伴他。
我是不喜欢动物的,一方面是嫌麻烦,不卫生;一方面自己多愁善感,动物的生死别离,也会引发我的伤感,如此,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拗不过儿子,也觉得孩子太孤单,所以就勉强同意他买一只猫。因为相对来说,猫比较干净,性情也温顺。
这是一只普通的家猫,颜色呈灰黄色,五官端正,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识。
刚买回来时,它估计刚刚断奶,我买了火腿和牛奶喂它。一只火腿它能吃三顿,食量很小。除了给它喂食,我不大敢动它。
儿子却对它视若至宝,同吃同睡,动辄抱在怀里爱抚。就算是出去玩,也要带着它,还美其名曰“要让猫咪长见识”。于是这只猫咪跟着我们逛公园,跟着我们坐摩托车,跟着我们去水边抓鱼……
有一次带着猫咪去水边玩,儿子拿个网兜捞了许多小鱼苗,装在矿泉水瓶子里。本来他是打算拿回家养的,但是可能是瓶子里面太缺氧,好多鱼都死了。这下刚好,死了的鱼拿去喂猫,猫咪一口一个,吃得开心极了。
后来家里养了金鱼,我老怕它会吃了。但事实是,它每天都蹲在鱼缸边看好久,偶尔伸进头在鱼缸里喝水,但是鱼依旧活得好好的。
终于有一天有条金鱼死了,儿子赶紧拿去喂它,它伸出鼻子一闻,“喵呜”一声,逮过去吃了。
以后它每次蹲在鱼缸边,我们都打趣道:“猫在等鱼死呢。”
它一天天地长大,就有几只公猫老是徘徊在我家窗户外面,终于有一次,它出去了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回来,儿子说:“猫咪谈恋爱了。”我听了哈哈大笑。
再回来的猫咪就很少出去,显得十分慵懒,它的肚子就跟充了气一样,一天天地鼓起来。
我给它找了一些破棉絮垫了一个窝,但它弃之不用。自己另外在家里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一天一夜没有出来。
再出来的时候,鼓胀的肚子耷拉了下来。我和儿子趁它不在,蹑手蹑脚地去偷看小猫崽,一个个闭着眼睛蠕动着,数一数,哇,一共有六个!这猫太能生了。我和儿子兴奋极了,给它买了鸡架,好好地慰劳了它这个功臣。
猫咪照顾它的孩子很细心,除了耐心地给他们喂奶之外,每天还一遍遍地用舌头梳理它们的皮毛,让每只小猫都显得干干净净。
它跟我的关系也渐渐地更亲近了。每次我坐在桌前写点东西,它都要端端正正地卧在我的眼前,压在我的书本上,导致我没法动笔。我刚刚把它抱出去,一转眼它又回来了,还是刚刚这个位置。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一连生了几窝小猫崽的猫咪,在家里依然温驯,但是对外却显示出了猫科动物本有的食肉本性。
有几次它都逮着一只幼鸟回来,自己先戏耍一番,然后不客气地吃掉它。最最关键的不在这儿,它每次吃一只鸟,都要留下一只腿,放在沙发上。这令我十分苦恼。
后来就不仅是鸟了,壁虎、蝎子、老鼠、甚至大点的甲壳虫,它都往回逮。更可气的是,每次它都会留下一点:有时候是甲壳虫的一只翅膀,有时候是半截壁虎,有时候还有老鼠的一根腿……我总是被血淋淋的现场吓个半死,然而又无可奈何。
有一次我在儿子跟前抱怨:“你看你养得这猫,啥都往回逮,你妈迟早被吓死。”
“那些剩下的动物肉,是猫咪专门给你留的。在猫的世界里,老鼠呀鸟呀就是它最好的东西,它把它最好的东西留给你,用这个方式来表达对你的爱。”儿子一本正经地说。
“是吗?你从哪儿知道的?”我半信半疑。
“我看过一篇报道。”儿子笃定极了。
“天哪,原来是这样!”我刹那间被震撼了。
我的小猫咪,我把你当宠物养,你只是人类世界的一种情感寄托。然而,在猫的世界里,你却尽自己所有,把自己认为最最珍贵的东西,留给你最亲近的人。从情感的角度来说,我给你的一切不及你给我的万分之一。
你的柔情我不是不懂,但却不知如何回复。猫咪,你这人间精灵,你的爱至纯至真,令情感丰富的人类不知所措,汗颜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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