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繁花似锦。
灵动的歌声从内阁传来,让人不经意间就想起了那歌声婉转的百灵鸟。
歌声戛然而止,传来的是责骂声。
“你是我尚书府的小姐,自是需要注重仪态,这般轻率的举动实为不雅……”
父亲大人对着我劈头盖脸的臭骂,见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扬起手欲打我。
我快速的将头撇在一遍,将自己的小手给递过去,生怕他直接给我一巴掌。
头可断血可流,漂亮的脸蛋还得在。
就在我觉得命不久矣的时候,我身后的子衿轻咳一声,尚书就瞧见子衿的冷眼,他装作无意般将手想法,然后用着讨好的眼神看着子衿。
我瞥了瞥嘴,略微不悦的看着身后之人,若不是眼前这个家伙我许是跟着宗正府的小小姐一起去郊外菜花。
呐,一月之后就是我的生辰,而我的生辰只能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过着,毕竟所有的达官贵人都在给眼前这个家伙庆祝。
光想想就觉得我们俩八字不合!
“今日可曾认字?”
威严到不可忽视的声音打破了我的幻想,那一刻我有一种兵败如山倒的感觉,这张脸好像不管用了。
委屈的看着自家不近人情的父亲,好像不对,应该是只对子衿有人情的父亲,绿豆般大小的眼泪快要刷刷的流下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我们二人看似相配,实则相差甚远,听说他三岁识得千字文,父亲大人知晓之后便让我识得千字文,可我生性愚笨,他便打了对折,五百,可、还是十分的难。
“打住!”
尚书大人心头一震,他就知晓会是这样的情况,夫人多情,总是喜欢夸这个还有一月便四岁的孩子,还时常教唆她说这张脸管用。
虽说这个世界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可当着太子的面哭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天家难测,就好似京城的天气说变就变,谁能想到他们的想法呢?
反正我是不会去想,只想哼着小曲,吃着蜜饯,瞧着二郎腿,过着有吃有喝不认字的生活。
光想想就觉得十分的美妙。
父亲大人的眼神带着一股杀气,就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我立马将眼泪收了回去。
回以笑容,笑若木棉花开,光这么看着就觉得惹人怜爱,只可惜眼前之人软硬不吃,我好似真真的气着了,沉思一瞬,打算今晚少吃半碗羹汤,算是小小的反抗。
“爹爹,孩儿这不是还小吗?好好地说话就是好事了,这可是娘亲说的。”
我有些懊恼,当初的自己年幼无知,半分的懂事都没有,竟然一岁才开头说话,也不知道是哪个快活到头的家伙告诉父亲大人这是好的兆头,我定是少见的天才。
这下倒好了,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难不成父亲大人活了那么多年都听不出什么是拍马屁吗?
就在这父女战事陷入僵持两难的地步,子衿轻咳了一声,他看着一脸委屈的我满是心疼之意,他拉着我的小手似在安抚。
有了子衿为我撑腰,我只觉前途一片光明,不那么委屈。
一脸怒意的父亲大人立马呈现出和颜悦色的状态,他赶紧将我赶到一边,然后将上好的红木做成的椅子让人子衿。
我气鼓鼓的盯着自家很狗腿的父亲,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开始怀疑自己是捡来的。
子衿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不缓不慢的坐下。
他看着快把腮帮子吹破的我,就挪了挪位置,我心中一喜,父亲大人瞧着这一幕也十分的满意,毕竟我们二人的感情突飞猛进,日后出双入对的可能变得无限的大。
我一副你还是有点良心的眼神看了着他,然后屁颠屁颠的坐过去,这一坐可就了不得了,弱小的子衿就这么被挤下去了。
我被吓白了脸,可子衿不缓不慢的站起身,就像是没事人似得,他朝着我笑,脑海里有限的词汇都不发形容他的笑,事后回想起来只能用四字形容:笑靥如花。
父亲气急败坏的看着我说道:“来人,送小姐去祠堂跪着。”
于是乎祠堂在向我招手,可怜的我被罚跪整整一夜加半日的功夫。
这梁子可就结大了。
我从祠堂里走了出来,嘴里哼着小曲,衣袖里藏着的是昨日母亲大人给的桂花糕,手里拿着的是绿豆糕,口里吃的是松花糕。
可走了还没几步,就看到来尚书府闲逛的子衿,顿了顿,第一反应就是跑路,我总觉得我们二人八字不合,不应该多加接触。
可是比我高了半个头的子衿就这么把我截下来了,看着他笑容满面的模样,就觉得委屈极了。
“倾卿,昨日可还安好?”
顿时间我就像大脑短路一般给了他一巴掌,然后腹中就是一拳,之后觉得还不过瘾,就骑在他身上挥拳头。
子衿疼的嗷嗷直叫,我吓得呆愣住了。
父亲大人听闻径直走来,命人将我拉入祠堂,跪祠堂的日子好似剪不断的光阴,又来了。
听说这一次是子衿为我求情,我心中一暖,只是我还是略微不喜,毕竟他是罪魁祸首。
看着冷冷清清的祠堂,开始环顾四周。
“混账东西,今日给我好好地在这跪着!”
“老爷你也真是的,这孩子下月才四岁,你就不能……”
门外传来父亲微怒的训斥声与娘亲的劝解声,我满不在乎的跪在一旁,打算和老祖宗们说说话。
“老祖宗显灵,我与那太子子衿八字不合,更与男才女貌有着极大的距离,求求你们赶紧让我那老父亲开窍,他的可爱、善良、知书达理、聪慧、独一无二的宝贝女儿可不能被那太子给祸害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笑声。
快速的回头,就瞧见那一声白衣的子衿,我只觉怒意四起。
可是看着他脸上的红掌印我又觉得有几分愧疚,用着蚊子般大小的声音问道:“子衿你的小脸蛋还疼吗?”
明明是试探性的话却让子衿听出了戏谑的味道,他笑出了声:“力气确实极大。”
我:“……”
心中默念:“老祖宗显灵啊!就是眼前这个与我八字不合的家伙限制了我的生活自由,我连爬狗洞都没爬出去,还被娘亲给抓了现行。”
就在我求祖宗告祖宗的时候他径直走来,对着我的耳朵低声说道:“这脸破相了,你可是需要对我负责?”
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我定是太热了,此处不通风,自有通风处。
“怎么?不负责?”他明显有些不悦,似乎是因为我下手重了些,可我觉得自己无辜的很,就赶紧好言好语的念叨他。
“我虽然下手重了些,可我不是有意的。”
“最近夫子教我拳脚功夫来着,我下手才没个轻重。”
“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绕过我呗。”
见他的笑意更深,越看越想给两拳。
“因为你伤了我,我要在府上待上数日,到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要多担待。”
他好像挺高兴的,作为一个隔三差五来我府上像看猴一样看我的主,居然因为此时露出一副很开心的模样,难不成他喜欢每日都来看猴,难不成我日后还要学上树?
“你可知晓当一个人要保护另一个人一生的时候,就要把她去进家门?”
见我不语,他摸着我的脑袋,再三叮嘱我要好好地罚跪,不能愧对列祖列宗的栽培。
我看着排位上的各位祖宗,开始百般讨好,只有如此才能逃离这苦海。
……
七岁一到,我便入了那韶华书院,还成为书院头名。
我有一贴身侍女名为阿瑾,她告诉我外头都在说两个书院的头名可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我知晓呸一声,谁愿意与那笑里藏刀的家伙郎才女貌!若不是他我岂会自幼识字?
一想到我因他过于聪慧便要紧跟其后就觉不喜。
一日我听闻我与他有天命婚姻,我便只想着退婚一事,可听说抗旨不遵会株连九族,打算头悬梁、锥刺股,寻得一个好的出路。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夫子带着一个女娃娃朝我走来。
“倾卿,这位是仅次于你的白溪,是中书令大人嫡女。”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带我认识一些奇奇怪怪的女子,可我还是忍不住瞧上了一眼。
“初次相遇,往后多多指教。”
白溪点了点头,肤若凝脂、笑若花开,就像是那一吹就到的柳条儿,让人不会生欺负之意。
白溪喜静,而我喜动,二者相补,也是好事。
时间飞逝,五年的时光飞逝而过,我已十二,而他十三,每日除了上女学与温习功课,便是日日躲着寻我的子衿。
许是躲着太过明显,他竟然三日未曾见我,这下可倒好了,我反而有几分不适应,还派人打听他是否瞧上了别家的小姐。
这一打听可就出了问题,他瞧上的是中书令府上的白溪。
那一刻,只觉天昏地暗,就仿佛我糖葫芦被人夺了去,心中的不悦让我不解。
为了断了自己的念想,我奋发图强,月底的小测又是头名。
虽说拿了头名,可我心中还是觉得有些沉闷,也不知其中缘由,脑海里时常浮现子衿的身影,手中的笔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写着子衿二字。
徐夫子瞧着戒尺,开始念叨着余下需要学的东西。
“圣上仁德,倡导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书院为表心意,便开了《律法》一课,日后这功课便要多加上一门,《律法》乏味,可人人都得知晓其中深浅,不然就会犯上作案……”
一听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句,我仿佛看到了黎明前的曙光,便在抱怨声中说出自己的想法。
“既然是圣上提出来的,我们自当遵从,从今日起便将《律法》作为最重要的一课。”
陈夫子欲言又止,她其实很想说韶华书院的终点实则是琴棋书画,可我兴致高昂,她不忍心扫兴。
我快速的坐下去,开始看《律法》一书,《律法》三册本该是这世上最难的书,可我为了能够在退婚之后好好地活着,不足三月就将这三册繁琐的《律法》背下,还得到夫子的口头称赞,还有子衿的贺礼。
可我还觉得不满,命人四处寻来本朝律法。
看着堆积如山的律法,我燃起了斗志,许是看的太过张扬的缘故,子衿到了我府上,我还不懂得收敛。
他一把夺过我的书,就瞧见书中内容,一时间怒火四起,将那书给扔了。
我顿时间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他急了,将年仅十二岁的我抱在怀中,我的哭声更大了。
“乖,莫要哭了,你喜欢什么告诉我便是了,就算是那天边的月亮我都会想办法。”
我看着一脸忧愁的子衿,才慢慢的平定情绪,我环顾四周却发现没个伺候主子的侍女,哪怕是我的哭声再大,他们都充耳不闻。
我是不是应当告诉母亲大人他们拿着府内的银子不安稳我?罢了,我还是哭会儿。
他摸着我的脑袋,安慰道:“你若是喜欢,便好好地看,若是有什么不懂,便来问我,可好?”
我点了点头,想着他不愧是总是跟在我后头的子衿,最是懂我。不仅如此,自打我记事起,这府中的人对我极为严苛,只有子衿事事依着我,待我极好。
“我不喜和离二字,你还是莫要看来。”
我快速的点头,之后又觉得不对又赶紧摇头,他的脸色一沉,脸上的笑意也没了,便不再理我,一炷香之后,我府关于律法的书都没了,书院也取消《律法》一课。
果真宁愿得罪天下人,也莫要得罪这等比我有钱有权有势的家伙!
事后想起此事我有几分失落,怕子衿不再理我,便命人四处打听他的消息,听说他的才能远高于当初年幼的圣上,如今在学治国之道。
我只能奋起直追,不然就赶不上他的步伐。
明日便是我十六岁的生辰,听说此次子衿取消自己的生辰,说与我一同在尚书府过生辰,我不经大喜,这许是我这一生过的最像生辰的生辰。
次日五更天便起身,虽觉有些困意,可我早就习以为常。
铜镜中的女子眸中尽是喜悦,柳叶眉、杏眼相辅相成,倒显得有几分俏皮,恰到好处的鼻梁与薄唇就仿佛点睛之笔,一张圆脸与五官想衬,让人远远地一看就想拉入怀中,毕竟这般可爱的女子也是难寻。
府内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和皇亲国戚,好生热闹,今日所有人的目光本该在我的身上,却不曾想到风光都被子衿给夺取,我细想之后,觉得子衿与我早无分别,就无需不悦。
抚琴、作画都是我的拿手好戏,引得所有人的掌声。
台下之人议论纷纷,可我长叹了一声,没有弹错才是天大的好事,毕竟这曲子可是极难的。
子衿朝着我走来,手里拿着的是他准备的礼盒。
“既然是我送给你的东西,自然是要亲自交于你的手中,你可要日日带着它。”
他低下头,与我说道:“日日佩戴这枚玉佩,便会想到我。”
他将玉佩拿了出来,也算是宣誓自己的主权,在那一刻我仿佛成了他的童养媳,虽说这童养媳大了些,可好歹是未过门的妻子。
见我呆滞住了,他用手刮了刮我的鼻梁,然后莞尔一笑。
我忘记了此后发生的一切,只记得当时我面红耳赤,只想寻一个地缝钻进去。
生辰过后,韶华书院也无我的容身之所,我便功成身退,开始与京中小姐来往。
我与白溪年龄相仿,也不曾出现过半分的矛盾,可不止为何白溪拉着我竟哭了起来,我安抚许久都不见效果,只能将其拉入我的房中,想问其缘由。
“溪儿,你这是为何?”
她看着我,眼泪汪汪的模样让我看着心疼,可我思量许久都不知自己何时欺负她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问道:“你可知为何夫子将我引到你跟前?”
我笑道:“自然是你我志同道合,还有我温柔可人、待人宽厚、聪慧。”
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父亲自打我识人起就与我说这太子妃约是当不成了,不如当侧妃,倾卿是日后的太子妃,与太子交情极深,倒不如先讨好她。”
我听到此处,心中生了几分惧意,也不知为何竟然害怕子衿被眼前之人夺走,过了许久才问道:“你可曾思慕子衿?”
她苦笑道:“太子身处云端,岂是我能肖想的,若真要说些什么,不如说我敬佩此人,思慕是谈不上的,你与太子关系极好,也只有你能唤太子乳名。”
她若是不这么说,我还真不曾发觉,毕竟我认为这是人之常情,若真的要说什么大不敬的事,那我打了子衿,还被府中的人给隐瞒,这算不算?
我不敢将此事说出,怕项上人头不保。
“你可曾喜欢何人?”我有少许的紧张,若是他又喜欢子衿呢?
她脸色绯红,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侍郎公子徐容远。”
我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这是何人,只能看着白溪。
她低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与你交好,常常跟在你的后头,而他时常跟在太子殿下的身后。”
我哦了一声,才发现每次与子衿见面,都不曾瞧过旁人,那些人就仿佛是子衿的陪衬,是入不了眼的。
恍惚间,我竟觉得自己与子衿待久了,别的人都已瞧不上了,可细想之下,他是我未过门的夫君,为何要瞧上旁人?
我愣住了,才发现自己的思绪飞远了,竟然想到自己与他的婚约。
拉着白溪的手,许诺此事亲自处理。
白溪回到府上没多久,子衿与他的小跟班徐容远便到了此处。
我开始上下打量徐容远,见此人生的一副好皮囊,与白溪甚是登对,便对他越看越顺眼。
见我目光一直在打量着他,徐容远有几分羞涩,我心中一喜,觉得此人极好对付,就赶紧将子衿推开,笑嘻嘻的说道:“公子可是侍郎府的长子徐容远?”
他看了一眼面如黑土的子衿,快速的后退了一步,生怕子衿要了自己的性命,他得和倾卿保持些距离,莫要让某人多想,可他还是点了点头。
一个是当今太子,一个是太子的心上人,都得罪不起。
面色凝重,十分不喜的看着子衿,想让他离徐容远远一些。
“你可有喜欢的女子?可有婚配?对未来的夫人可有要求?”
一连三个问题问的徐容远面红耳赤,他讪讪的说道:“不曾有婚配,也不曾有爱慕的女子,对未来的夫人……”
身后的子衿一把将我拉入怀中,吓得徐容远落荒而逃。
“这样的人你也瞧得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倒不如好好地瞧瞧我。”
我瞪了他一眼,十分的不喜,他这样随意的吓唬人可是坏了我的好事。
本想着赶紧追上徐容远,没想到子衿将我困在怀中,然后玩弄着我的青丝,发出一声冷哼。
“你思慕徐容远?”他的脸色铁青,按照我对他多年的了解定会拂袖走人,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有些渗人。
我赶紧解释道:“并非如此,若是放在以往我定时忽视此人,可溪儿见了他欢喜,我倒不如将二人撮合。”
也不知为何,我竟不想让他误会我,虽说那侍郎之子生的俊俏,可远不如眼前之人,若是他都瞧不上了,我还能瞧上何人?
“哦?”
他的笑意更深,意味不明,却能蛊惑人心,活生生的妖孽。
“徐容远还没你生的俊俏,我为何要思慕他?”
“子衿定是我朝生的最好的男子,我岂会看得上他。”
“你莫要生气,若不是溪儿思慕他,我岂会这般多嘴。”
“你平日最是疼我,今日莫要气着了。”
……
不得不承认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还是需要与男子有些距离,今日他这般模样,着实有些吓人。
我诧异的看着他,莫不是心生醋意,想到这,我笑出了声。
子衿将将我抱得更紧了,低声说道:“你是我未过门的夫人,我宠你还来不及呢。”
我老脸一红,躲在他的胸前,想着此后该怎么见人。
“你生的这般好看,还这般天真,若是出了一个心怀叵测之人将你拐走,我岂不是要孤独终老?”
他顿了顿,委屈的说道:“那日我不是给了你一块玉佩吗?你将它带在腰间,瞧见它便能想到我。”
我像是被他蛊惑了一般,竟然点了点头。
他在我额间轻吻了一下,然后又说了几句相思之言,便离去了。
半月后,圣上给徐容远与白溪赐婚。
我知晓这消息之后满心欢喜,觉得这老天也算是开了眼,终于当了一回明眼天。
待我在忧心自己婚事之时,圣上选了良辰吉日,让我与子衿择日完婚。
我心中一喜,回忆这十七年的点点滴滴,才发现只有子衿曾入了我的眼,其余的人只是陪衬。
多年后子衿继位,本想着后宫佳丽三千人,却不曾想到只有我一人待在那后宫,他还是如同往常一般与我腻在一块。
长子浮昀年满二十,我们二人便果真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子衿篇:(既然是我的未过门的夫人,就得宠着。)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是我这一生听过最好听的话,我唤名子衿,是当朝太子。
我与她第一次见面的那日是她百日的时候,母后将我抱在怀中出席她的百日宴,那时的我已开了心智,许多的话都能够听得明白,只是不愿多说,总觉得多说话就是浪费我的时日,倒不如多看些书做好一个太子的本分。
可遇到她之后一切都变了。
母后拉着我的小手,看着一脸不情愿的我打趣的说道:“尚书夫人怀中的娃娃便是你为过门的妻子。”
“我们家子衿不过一岁有余便有了一个未过门的妻子,可觉欢喜?”
年幼的我长大眼睛看着一脸喜悦的母后,她似乎很喜欢那个孩子,我不免多看了两眼,她生的可爱,就让人仍不住去捏一下,可我不敢这么做,怕弄疼她了。
母后认真地说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甚是登对,她可是尚书府的千金,日后定是不会差的,你可是要好好的疼她。”
我点了点头,算是应允此事,她日后可是我的夫人,我自是需要好好地待她,莫要让她受了委屈。
此后见面的此处少了许多,父皇念我年幼不许我出宫我便有几分不喜,三岁生辰后我已识得千字文,父皇才默许我随意出宫,我便会去瞧她。
岳父大人十分欢喜,我也觉得婚事也算是定下来了,毕竟不会存在反悔之意。
可我似乎是一厢情愿,她见了我并不大高兴,许是因为我的缘故总是需要逼她认字的缘故,为了让她日后瞧着笔墨便想到我,我让岳父大人写我的名讳,她每次写我名讳的时候都会嘟嚷着小嘴,甚是可爱。
她快四岁生辰的那日,我便去寻她,她一如既往的仇视我,可她瞪眼的模样甚是可爱,好像拉入怀中,好好地宠着。
她的歌声婉转,是我此生听过最好听的声音,她与岳父大人讨价还价之时显得灵动可爱,只可惜她不曾与我这般言语。
事后她被罚跪祠堂,我说了五年来最多的话,那一刻岳父大人依旧不依不饶,我只能板下脸。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尚书令,难不成本太子的话都不听了?”
她可是我为过门的夫人,只能自己磕着碰着,绝不能受到半分苦楚。
岳父大人拗不过我,只好同意少罚一些时日。
我知晓这是他最大的让步,只能在倾卿出来之时出现,让她第一个瞧见我,本以为她会感恩戴德,却不曾想到她竟然对我下了重手,再次被责罚。
我进入倾府的祠堂,看着她一副讨好我的模样,甚是可爱,我笑意更浓,毕竟那可是我瞧上的人。
我开始不断的学习,寻着这种由头进入尚书府。
一日,母后急红了眼,我在一旁不缓不慢的练字,早就习以为常,通常这样无非是某个妃子受宠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母后命人唤来太医,说尚书府上的千金倾卿受寒,我呆愣住了,便提议一同前去,母后见我心急如焚,便应允了。
到了尚书府,我便瞧见那六岁的倾卿,她圆润的小脸上满是汗珠,哭声不断。
我走上前拉着她的小手也不知如何哄她,只能怒视太医,让其快些。
“倾卿?倾卿?”
我快速的接过方巾,然后为其擦拭额间的汗水,听着她的哭声,满是心疼之意。
她是我未过门的夫人,自然是需要亲自照顾。
烧未曾退却,我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日一夜的守护才换来她的安眠,而那一刻,我轰然倒地,吓坏众人。
好景不长,她不断地长大,还入了韶华书院,听说那是书院头名,与我郎才女貌、甚是登对,我不禁心生喜悦,数日未眠。
之后她躲着我,我也会去寻她,毕竟自己未过门的夫人总是要时不时的看着自己。
那日推开房门,就心生好奇,没想到看到和离二字,我的脸刷的一下就黑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将那书给扔了,可看到她落泪的模样,满是心疼,倾卿虽年幼,可性子极倔,那是的她哭的这般厉害,也是十分的委屈。
可我还是不能接受现实,倾卿是我日后的妻,也只能是我的妻,那些无用的书还是莫要触碰,直接丢了便是。
往后的日子我对她甚是宠溺,只要是她要的东西,便都会寻来,只是没想到她也会得寸进尺,看上了我身后之人。
我本以为徐容远也算是书院小有名气之人,日后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也是可行的,却不曾想到他生的一副好皮囊,险些勾走了我未过门的夫人。
看着她步步紧逼,一副想知晓徐容远一切的模样,我竟控制不住自己将她拉入怀中,不愿她的眼眸里出现别的男子。
“这样的人你也瞧得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倒不如好好地瞧瞧我。”
看着她瞪我,我的笑意更浓,她待在我的怀中,让我生了不好的情绪,可日后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不好的情绪也是可以成为名正言顺的情绪。
“你思慕徐容远?”
我将脸色沉下来,透过她的眼睛,我知晓自己有几分渗人,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醋意,我的女人岂是旁人可以肖想的?
她赶紧解释道:“并非如此,若是放在以往我定时忽视此人,可溪儿见了他欢喜,我倒不如将二人撮合。”
“哦?”
我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更深,看着她着急的模样,我只想将她困在我的身侧,让她与我说上几句话。
后来我发现只要我不说话,她便不停地解释,我便一直看着她,一直笑。
听着她说了一遍又一遍,我才觉得身心舒畅,可还是觉得不够。
只听到他嘀咕道:“徐容远还没你生的俊俏,我为何要思慕他?”
我心中一喜,回以笑容,告诉她此事由我处理,然后转身离去。
回到东宫,便让人将徐容远寻来,看着他一脸惧意,我才知晓他也有害怕之事。
“殿下,我真的没有非分之想,本分都不曾有。”
“我每日跟在殿下身后,也不见倾姑娘对我说过半句话,想必她的眼里只有殿下一人 。”
他哆哆嗦嗦的解释了许久,我才觉得满意,这也算是他与倾卿说话的责罚。
“中书令之女白溪思慕于你,她才多问了几句,对你没有半分想法,这一点你必须知晓,你若是生了不好的念头。”
我并没有往下说,只想着让徐容远自己思索,越恐怖越好。
果不其然,徐容远吓得瘫坐在地上。
“明日起多去侍郎府上,白溪也是一个好姑娘。”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在我夫人身侧的人定是不会太差。
徐容远倒是一个行动迅速之人,他与白溪多番相处,也生了情愫,与我说道之后,便请圣上赐婚。
看着他们这般迅速,我也开始考虑我的婚事,毕竟通榻而眠,可是斩断不少的破事。
这么好看的夫人,自然是有不少人见了欢喜,我心一横,在十八岁生辰后便定了婚期,不日完婚。
如此一来,就能好好地宠着,毕竟她可是我的夫人,我的眼里可容不下旁人。
时间一晃便过,父皇病逝,我便要继位,一想到不能日日与她待在一块,我便只觉不喜。
好在倾卿心中永远我,日日为我研磨,在我身旁吃着不同的糕点。
长子浮昀次子浮栖出生后,她的身心皆在他们身上,我心生怨念,只觉心中只有我的倾卿将我打入冷宫。
待浮昀年满二十,我便退位。
倒也不是不喜朝政,只是觉得长子与次子争宠多年,理应有个了断,更何况长孙出世,我得赶紧与倾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是我的妻,自然是需要宠着的,可我也希望她的眼里只有我一人。
与君长相守,白首不分离。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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