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爱过这世界,
它对我也一样;
我没有阿谀过它腐臭的气息,
也不曾忍从地屈膝,
膜拜它的各种偶像;
我没有在脸上堆着笑,
更没有高声叫嚷着,
崇拜一种回音;
纷纭的世人不能把我看作他们一伙;
我站在人群中却不属于他们;
也没有把头脑放进
那并非而又算作他们的思想的尸衣中,
一齐列队行进,
因此才被压抑而至温顺。
我没有爱过这世界,它对我也一样——
但是,尽管彼此敌视,
让我们方方便便分手吧;
虽然我自己不曾看到,
在这世上我相信或许会有不骗人的希望,
真实的语言,
也许还有些美德,
它们的确怀有仁心,
并不给失败的人安排陷阱;
我还这样想:
当人们伤心的时候,
有些人真的在伤心,
有那么一两个,
几乎就是所表现的那样——
我还认为:
善不只是空话,幸福并不只是梦想
乔治·戈登·拜伦(George Gordon Byron,1788—1824),是英国19世纪初期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代表作品有《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唐璜》等。他倡导热情,倡导想象,他的诗作被世人赞誉为“抒情史诗”,具有作者本人的思想性格特征的叛逆者,被称作“拜伦式英雄”。他不仅是一位伟大的诗人,还是一个为理想战斗一生的勇士,积极而勇敢地投身革命——参加了希腊民族解放运动,并成为领导人之一。
拜伦的《我从未爱过这世界》是我最喜欢的诗歌,没有之一。诗人厌恶这个伤害他的世界,尽管如此,他仍然相信善与幸福,在这个令人失望的世界里。这是一种多么大的勇气!善与幸福拥有什么魔力?足以让被黑暗所压迫着的人坚挺着希望的脊梁。刘小枫在《拯救与逍遥》里写道:诗是既不认同又不肯离弃现世的人赖以生存的依靠。所以诗人该是这样的存在:他们既不肯向现世妥协,也不认同现世意义,但他们心中有所挂念,并用艺术作品来迎合或反抗这个世界。恰如罗曼·罗兰所言: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拜伦,是个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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