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上一次说“凭什么”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现在嘴巴里多冒出的是嗯、好的、就这样吧、没问题、我都可以，喉咙里低声闷气地答一声，脸部表情多半不会变化，活像整吞鹌鹑蛋般不知滋味。
所以去年看到咪蒙的《致贱人：我凭什么要帮你》时，我内心的确被狠狠扯了一下。对啊，凭什么？不管是不是贱人，不论是否帮助，不论任何，就是凭什么？
现在咪蒙因为过于想迎合某些人去帮他们强化某种印象或偏见而惹另一些人厌恶，但咪蒙确实看到了如今社会盛行的党同伐异，还说这是为你好、就应该，或直接一句顶到人的肺里，不然你来好了吧。
可对方并不会让你来，他只是以退为进，把你心里无数想脱口而出的凭什么硬给你塞回去，还要你想这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一个简单的例子，领导请吃了饭，然后朋友圈一堆同事发图说真好吃呀，这让回家补了桶泡面吃的你疑惑不已，明明少量又不好吃，这是我的嘴巴和胃出了问题吗？
还有在你面前吐槽工作的人，转脸又在朋友圈里写自己如何如何热爱和享受工作，一颗热诚的心隔着屏幕都能闻到血腥味，于是你又疑惑了，这是我出现幻觉了？
这就是社会教会我们的经验，直说凭什么是不合时宜的。事实上，我们最有可能说出凭什么的场合，是在表白被拒后跟朋友倾述时说凭什么，凭什么他不喜欢我！
而更多时候则是将凭什么压在心底，以似乎能听到全身每根骨节都在咔咔作响的态度迎了上去说，嗯，这是我的问题。
你看现在的人说草，都习惯把下面的早字去掉后说艹，可凭什么我们不能早点CAO一些人或事！
凭什么我们要刻意贬低自己。
凭什么对自己没有信心。
凭什么要随波逐流。
凭什么不遵循好是就好，不好就是不好的原则。
凭什么相信咪蒙、和菜头说的就是对的。
凭什么经验就一定比直觉更好。
凭什么不对缺乏想象力、自以为是的命题、空洞的术语、僵化的思想体系说滚蛋。
凭什么被别人篡夺理想还要鞠躬怀抱。
……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依据能量守恒的原来来构造，那如今有很多的人正有意或无意抽掉我们燃烧的柴火，而我们对此不置一词，转而相信总有去抽别人柴火的那天，还自我安慰说凭什么不能多熬会儿！
可我又是多么想念当初那个顽强的十五岁少年，或许顽皮、自私、苛刻、小气，甚至愚蠢，但作为一个群体，十五岁的少年们经常一呼百应地去做许多好的坏的有意思的无聊的事，多么年轻的面孔，从此再少有的活力，和一往无前的勇气。
如今最好笑的是，现实世界和虚拟时空都在说年轻人如何重要，又宣称要通过各种方式来讨好年轻人，可除了伸出手向我们要钱，或迅速摧毁一切美感之外，他们从没给年轻人一个走心的机会。
也是，凭什么前人种的树，后人轻易就可乘凉，就算是做慈善的，也决不会一一关心每个个体的命运。
更何况有的年轻人还是外星人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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