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日,我从福建回家乡,火车载着一车的人,横七竖八的大小包裹,载着因为归家而明快的心情在群山中穿梭;而那些仍旧绿油油的山头,飞快地向后退去。车向北而去,温度越来越低,窗外景色渐次转换。山头远去了,一格格的农田里整齐杵着收割后留下的灰黄色稻茬,偶尔有孤树,也掉光了树叶,只剩遒劲骨节,像一把把倒立的扫帚,似要扫尽天边的灰云,露出太阳才好嘞。
回家的第一个傍晚天色是那么冷寂,回家的心情又是那么急切,热烈;热烈在充盈天地的冷寂中破空而去,冲撞而行。
刚下火车的时候冷得一哆嗦,一听到冒着热气乡音,又是甚感亲切。从暖到冷,光影变换,家乡四季分明的天气孕育一方水土,一方水土浸润着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人,造就了如四季一般鲜活,真挚又内敛的集体性格。
小池塘与小树丫冬天要冷,就卯足了劲儿地冷,夏天要热,就把人晒化了的热,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待在福建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了四季的概念,每天每天好像都是一个景色。想家的时候,就是在想着这个季节有什么吃食,山上水边该长了什么花,结了什么果子。阳春三月里去摘野菜,采茶耳,有万物复苏长出来的茵茵青草;夏天有荷花莲子和钓青蛙;秋天最想念的是家门口那颗大银杏,还有总是长在水边的芙蓉花,山上的小野菊;冬天呢想的是傍晚生碳火的那道白烟,想吃腊肉和毛豆。
大银杏呀大银杏古来一直有熬冬的说法。熬冬为春,正如雪莱的名句: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如此昂扬又有些无奈的心态,中外皆然。
熬过冬天,春天还会远吗?冬天在中华民族最深刻的记忆中,总是可敬又可畏。冬又同“终”,表示一年的结束,无论是寒冷的天气还是因为农闲而多出来的时间,冬天总是过得异常艰难。如今冬天已经不再需要“熬”了,同样是囤积长肉的季节,我们对于不需要熬的冬天已经没有了先民们那份厚重的心情。
可能是因为偏远,家里的冬天还保留着一点拙朴,干脆的寒冷,这个天色才像真正的冬天。
冻青了的天冬季的天色必然少不了雪,北方自然不必说,南方的娟秀山水银装素裹时,不知骗了多少文人的笔墨。但是现如今南方下雪也少见了,所以微博上总有人调侃见了雪便开始撒欢的南方人没见过世面。我倒是很想穿越成一片雪花到张岱老爷子的湖心亭,看看这唱绝千古的空濛意境是个什么意境,那位不知名的金陵客是否也长得像画中人?
东坡第一,张岱第二:)冬季里的罗曼蒂克,一半被雪承包了。浪漫的韩剧里,初雪是一个必备桥段,初雪那天要告白,要吃炸鸡啤酒,总要做点什么有仪式感的事情。好莱坞的影片里喜欢讲圣诞节初雪,哪有那么巧的事。但是为了满足人类美好的想象,雪花也只好任由人们在荧幕上胡作非为。
然而单身狗要怎么办,雪花呀雪花,好歹照顾一下吧。那可就不能那么浪漫喽,一人心境,或许也自得其乐。老白就有那么一首。
夜雪
(唐:)白居易
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想想半夜被冷醒,哎一个人睡好冷啊(我瞎猜的:)看见窗户外面很亮,原来是下雪了,闭着眼也知道雪下得很大,因为不时听到竹子被雪压折的声音。兴奋啊明天可以约人来喝酒喽,作诗喽,碾压他们喽。(纯属臆断:)
图片来自网络在民间有“冬至大如年”的讲法,漂在外地的人到了这时节都要回家过冬节,所谓“年终有所归宿”。各地也有冬至熬冬的习俗,冬天最诱人的,应该还是热气腾腾的食物。
所以接下来:
熬冬其二:饮撰
吃的我最喜欢了呵呵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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