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海月浅浅原创
从今天开始,精读《汪曾祺的写作课》,其内容是汪曾祺先生毕生阅读心得和创作经验。
这本书其实和《汪曾祺文集·谈艺录》有很多重合的内容,但更加系统,将阅读和写作分栏归类,更方便读者按需阅读。
作品主要分三部分:开卷有益、写作技巧、创作随谈。
写作技巧对于所有写作初学者,以及想要提高技巧的创作者来说,是最令人感兴趣的话题。阅读此书,先从写作技巧方面入手。
《思想·语言·结构》这篇文章,主要探讨写小说的三个核心维度——思想、语言、结构。
一、思想
汪老说:“小说里最重要的是什么?我以为是思想。”
思想要有深度。
日常生活中,我们对所接触到的东西,都会有所感触。这是写作者最初的写作契机,也可以说是灵感的一种体现。
看到不代表理解和认识。有人理解深,有人理解浅。
理解也不会一步到位,需要反复思索,一次比一次更深入地思索,我们才能深深地感觉到它。
汪老写小说,有时候会重写三四次。他认为自己还没挖掘到生活片段里更深、更多的意义。
例如汪老有一篇小说叫《创业》,创业两个字,题材很广泛,这篇小说主要写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孩子正是上学的年纪,却没有去上学,而是到街上吆喝,卖两种食品:椒盐饼子西洋糕。
他吆喝“椒盐饼子西洋糕”很特别,有腔有调,汪老还给他谱曲。
在街上,孩子有时会碰上其他上学的孩子。其他孩子跟在后面,模仿他吆喝,把词给改了:捏着鼻子吹洋号。
据说昆明话中“饼子”和“鼻子”发音相近。
这些孩子比他还小两三岁,他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也吃过他的椒盐饼子西洋糕。也许长大了,他们还会记得这么一个卖糕饼的人。
故事结尾,孩子请了半天假,去给姥姥过生日。在去的路上,他终于有了孩子的模样,高高兴兴,脚步轻快。
走到一条很深的巷子,他左右看一下,没人,随后大声吆喝:“捏着鼻子吹洋号!”
汪老说这样的揶揄调侃,充满了幽默感,带着点“苦味”。
写到这里,故事已经很完整,也有寓意。汪老又改了第四遍。
故事扩充了内容,在开头写了一些其他人在街上叫卖的情景。有专收旧衣烂衫的,有卖化风丹的,有卖壁虱药的,有卖杨梅和玉麦粑粑的。
这些吆喝声中,夹杂了一个孩子的声音。那些所有的吆喝,就变成了椒盐饼子西洋糕的背景。
从一个孩子的黑色幽默,变成了“人间多苦辛”。内涵更加丰富,主题也深化了。
写小说,要反复去思考,想得更深入一些。
汪老认为:“一个作家和普通人的不同,无非是看得更深一点,想得更多一点。”
二、语言
1.语言的四种特性
语言有四种特性,分别是内容性、文化性、暗示性、流动性。
(1)语言的内容性:指语言和内容是同时存在,不可剥离的。
语言反映一个人的思想,语言的粗俗就是思想的粗俗,语言的粗陋就是思想的粗陋。
汪老建议,要多思考,想得好,才能写得好。
(2)语言的文化性:表现在语言是一种文化现象。任何语言都有来历,任何文化都需要积淀。
“一个作家的语言表现了作家的全部文化素养。作家应该多读书。”
学习文化,不仅有书面文化,还有民间口头文化。
汪老多次提出,写作者也要注重民歌学习。他在本文中举了很多民歌的例子,可见汪老对民歌的重视程度。
汪老认为,不熟悉民歌的作家不是好作家。
(3)语言的暗示性:表现在语言中传递出多少信息,也就是 “言外之意”。
“平庸的语言一句话只是一句话,艺术的语言一句话说了好多句话。”
不过,汪老也强调,小说不要写得太满,要适当的“留白”。这样会给读者留出想象的空间,让读者自己去思索,去判断。
如何使语言有更多暗示性?唯一的办法是尽量少写,能不写就不写。
(4)语言的流动性:语言是活的,是流动的。汪老把语言比作树,树是活的,由树根、树干、树枝、树叶组成整体,没有固定的样子。
文章中,字组成句,句组成段,段组成章。
小说中,写好每一个句子,处理好句与句之间的关系,非常重要。要使句与句,段与段痛痒相关,顾盼有情。
汪老写文章,习惯想好一段,自己能够背下来,才动手写。
现代生活节奏快,汪老的写作方法,不一定适合每一个人。很多人可能粗粗想一下,就动笔写了。方法各有千秋,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2.语言的准确性
语言还讲究准确性,这句话汪老常提。他认为把这点讲得最清楚的是韩愈。
韩愈提出一个语言的标准——“宜”,即合适、准确。
它又包括两方面:语言的搭配,长句和短语要相互搭配;语言的音调要有韵律。
“一个写小说的人要懂得四声平仄,要读一点诗词,这样才能使自己的语言‘俊’一点。”
因此,作者一定要培养自己的语感,要能感觉到语调“俊”不“俊”。
三、结构
1.结构无定式
汪老认为,一篇小说的结构,应该由小说所表现的生活所决定。生活的样式,就是小说的样式。
因此,小说不应该规定出若干结构样式,要根据小说的主题和要表现的形式,构思符合它的样式。
写小说,只会套用别人的结构样式,缺乏创新性,很难养成自己的独特风格。
2.开头与结尾的重要性
写小说,开头和结尾很重要,这是很多知名作家都曾分享过的方法。
开头写好,接下来就可以头头是道。因此,不要轻易下笔,想好再写。
结尾在“谋篇”时就要大体想好,这样小说就不至于偏离主线。
汤显祖评价《董西厢》,结尾大体分两种。一种是“煞尾”,意为戈然而止、干净利落,不拖沓。一种是“度尾”,意为逐渐淡出,意蕴悠长,令人回味无穷。
汪老很赞同,认为结尾方式很多,也不外是这两种。
结语
《思想·语言·结构》这篇作品,用丰富的事例,说明思想、语言、结构三方面的写作技巧。万法相通,又有其独特见解。
创作不止,探索无疆。
今天分享完毕,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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