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17.2.25
我身处在嘈杂的某小食用店里，专卖各种西式小食如披萨、鸡翅、奶茶，此时店里正人声鼎沸、邻座正有几个家长围坐着，激烈地辩论着什么，冬日的寒风不时从门外刮进敞开着的门，柜台上正有家长在给孩子买点心，想来是参加下一场考试的吧。
紧挨着这小店的是一条常常的楼梯直通6楼，此刻排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6楼是某培训机构，那儿正在举办一场某民办中学的选拔考试。我的女儿也是其中的一员，她是6年级上的学生，面临着小升初强大的压力，为了能上一所心仪的学校，我们这个月已经参加了类似考试不下6场了。女儿不算特别优秀，各类杯赛的成绩也没特别耀眼的，只是乖巧懂事而已，为了能上民办中学我们也算拼尽了全力。
毕竟优质民办就那么几所，可小学毕业生是招生数的7-8倍，,小升初择校更被家长们形容为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是没有道理的。此刻，我颓唐地靠着椅子，等着我女儿考试完。这几个月孩子辛苦，我们也常常失眠，每次奔走于各个考场，满怀希望地送她来参加各种选拔考，但最后总是没有回音，看着她眼神由希冀渐渐地黯淡下去，我身心俱疲。
二
2017.4.15
某著名民办中学外，家长将学校大门围得水泄不通，附近的马路也被拥堵的车流淹没，时时传来刺耳的喇叭声和交警的呼喊声。我正跟几个同班的家长打着招呼，大家都有接到学校的面谈通知，来参加学校的自主招生面谈的。
“哎，面谈考什么，你们知道吗？”
“拼‘实力’呗，听说是由学生一个个进房间，面对两至三位老师的提问，主要是了解学生知识面广不广，心理素质怎么样、家庭情况，还要上机测试和800米长跑。”
“是的，有些学校还有分组讨论环节，随机组成临时小组，以小组为单位共同完成团队活动，从主题、策划到总结陈辞。”
“小升初攻略上说，前几年还出过这样的题目1.红绿灯的设计为什么都是红灯靠左侧，绿灯是最右侧的？2.冰冻过的豆腐为什么会留下数不清的空洞，使豆腐变得更像泡沫塑料一样？3.为什么自然界中黑色的花稀少？ 4.煮熟的鸡蛋应该如何操作才更容易把蛋壳剥去？利用的物理原理是什么？5.韩国首尔离三八线的距离？9-5什么时候变成3？”
“我晕了，这些题别说我娃了，连我这个大学生都答不上来。那你说9-5什么时候等于3？”
“告诉你吧，我娃想出了两种答案。车上有9个人，下车5个乘客，还剩3个乘客。地球仪上东八区9点5个小时前东七区是3点，哈哈哈”
“……这是考什么呀？脑筋急转弯？嗳，对了，你家是’牛蛙’，考了390分，又有那么多杯赛一等奖、二等奖证书，听说上次那所最牛×的中学已经要你们了，为什么你们也来凑热闹？”
“别提了，我家娃听说是要住校的，就死活不去，宁可选家门口这所学校。他说在家里多舒服呀，她妈妈侍候得周到。”
“这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我们孩子要能早点上岸早就上了，还用在水里扑腾？”
……
三
2017.5.4
时值下午1点，我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焦急、频繁地刷新着微信。时针终于指向了2点，当看到“2017民办初中电脑派号直播现场及发布会”的链接亮了，我用颤抖的手将它点开。
现场会才开始，只见发布会座无虚席，有各个民办中学的校长、媒体记者、家长代表，教育局发言人正在说着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清。心里在暗自祈祷，面谈失败了，民办自主招生的希望彻底落空了，这下只能拼“人品”与运气了，拼“人品”是指摇号，摇不中的只能去公办了。上帝把门都关上了，留给我们的只有一扇细小的窗。
听说今年的形势尤其严峻，远超去年。网上报名民办的有12000多人，而拟派位招生的名额只有2400人，摇号中签率约20%，即5个人里面取1个，排名第一的热门学校派位录取比例居然为8.5：1。
各个民办的校长依次走到台上，按下摇号的按钮，大屏幕上数字在飞快地滚动，每次停下后主持人会把结果显示在屏幕上，并请公证人公证。每次都会引发观众的一种骚动，家长都在窃窃私语，迅速地通过朋友圈转发。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等到我女儿报名的那所A校了，我屏住呼吸，看着校长的手按在了按钮上，随后数字在飞快地滚动，在我眼前闪动的是一幕幕场景：我骑着电瓶车载着女儿穿行在街道上去培训班的路上，我打车和她一起去参加各种奥数杯赛的情景，参加民办中学选拔赛时人山人海的景象，灯下我们夫妻脸一遍遍修改简历直到满意的情景，民办面谈那天女儿出校门时沮丧的表情，她这半年来迅速瘦削下来的脸……太多太多的往事涌上心头。
四
2017.12.25
此刻我在自己家的书桌旁，回想着一年前的小升初经历，那种无助、焦虑、崩溃的感觉还是那么分明。耳边响起入学报到那天B校校长的话：“跨入中学的大门，无论是民办还是公办，才是人生新的起点。大人也好，孩子也好，相信经历了小升初，你们才真正成长了！”
再见了，磨人的小升初。
五 （后记）
在我思绪纷飞之际，门外传来了读三年级的二宝的叫声“老爸，你知道吗？老师明天要带我们去一所民办学校参观呢！”
……
就像打怪一样，我的焦虑只能不断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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