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 · 匡开草
01
正处在高中阶段的笔友来信,信中突然提及梦想。
她问我,“你似乎没有同我聊过梦想,也许是出于规避,亦或梦想本就是不明确的。它化身为太多种不分伯仲的形式,我则是意兴阑珊,踽踽独行。”
02
梦想,于我而言,像是早就分道扬镳且久久不曾相见的故友。离我过于遥远,以至于单是再次听到它的名字,我就不知悲从何来,迟迟缓不过劲。
遥想孩童时期,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画家。画家具体是要做些什么?我并不清楚,它的存在大而泛而空。只是当时我所作的画颇为人称赞,甚至出过小小的风波:被学校老师质疑找人代画,不符合我那个年纪所具备的能力,因此还被叫了家长。在我自己喜欢作画,旁人也在“吹捧”我所作的画的情形之下,我便觉得自己未来应当是成为一名画家。这在可选的“梦想清单”内,是我感兴趣且好像能够触碰得到的。
03
往后随着我的年级越高,我就越不曾听到有关梦想的讨论,反倒是听见了常规的成长路线:“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参加高考,考上大学,应聘求职,结婚生子。”这些具体而又分阶段的规划,看着离梦想相去甚远,让梦想本身都变得不切实际了起来。
“你长大后有什么梦想吗?”则更像是年幼时被大人用来取乐的一个话题,他们好像也并没有真正关心你的梦想是什么,只是觉着询问这个问题就如同抓周一样好玩和有趣。此后,接力棒就转交给了与人生轨迹相关的一连串问题,它们蜂拥而上,将你逼至墙角:“你学习成绩怎么样?”“考上了什么大学?”“毕业后找到了什么工作?”“结婚了吗?生孩子了吗?”
或许,梦想就只适合存活在与现实语境脱轨的孩童时代。那样,便可全凭喜好,天马行空,触手可及。回归到现实语境,梦想就讲究天赋,后天培养及人生机遇,缺少一样都很难落地生花。
04
在动物科普漫画《是我把你弄哭了吗?》中,提到了僧海豹的生活习性。
“僧海豹在水下不会做梦。僧海豹在水下是半脑睡眠模式,所以它们睡觉时只有一半的大脑在休息,一边睡还可以一边游泳,这种模式下是不会做梦的。它们也会在岸上睡觉,这时就可以做梦了。虽然不知道它们会梦见什么,但我知道如果你梦见一只海豹,可能意味着近期将有好事发生,或者是你想念家人了;如果梦到的是一只白色海豹,也可能是婚礼即将到来。”
有读者对此评论道,“总觉得梦的预兆是假的,因为我从来不会梦到我认知范围之外的动物,例如海豹什么的。”我将此对照到我的童年梦想:成为一名画家。在画家之外,我小时候所知道的职业,有教师,有医生,有科学家,还有宇航员等。那些都不大符合我的喜好,但究竟还有些什么别的梦想,我也并不明白。基于当时的认知水平,我只知道梦想是与职业息息相关的。一提到梦想,就对应到了职业。而关于职业,我看到的更多只是职业的名称,而并非真的了解职业背后所代表的工作内容和生活模式。
回归到梦想的释义,是对未来的一种期望,心中努力想要实现的目标,诸如事业与爱情等。从文字解释上看,这样的梦想一点都不如小时候来得简单易懂,儿时所作出的回答未免就过于闹着玩了。我孩童时期存在的那个梦想,早就随着九年义务教育飘远,被学习任务,成家立业等现实因素驱赶出我的生活,由儿时的风领走了。离开时,浑身轻松,欢心雀跃,头也不回。
05
长大后所提及的梦想,不再局限于职业,更多的是对理想生活的向往。有的人梦想过得快乐;有的人梦想平静、自由地过完这一生;还有的人梦想去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人……成年之后,我并没有觉得离梦想更近,它反倒变得更加遥远,走向它的那条道路充满了坎坷和艰辛,无法突破现实条件而孤立存在。我和梦想面面相觑,难掩尴尬神情。
在我回复完笔友的书信之后,男友问我想要成为什么?我坦然直言,“我要当个废物。”
在我的回答上,他回复道,“我当垃圾桶。”
这两个回答,都让我感到轻松和愉悦。或许,这才是梦想真实的模样,它不一定具体可见,也不一定真实存在,但它会让人感到轻盈和欢快。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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