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自己因为父亲突然病逝，只好停止了上高二，去了一家孵化厂打工。
虽说是打工，但是不懂技术，老板只同意包吃包住，可以学技术，每个月只发一百块钱工资作生活费。
为了学会一门技术，自己还是坚持留了下来，并且勤奋的干活，认真负责，也赢得了老板的认同感，老板开始教授孵鸡，鸭，孵，鹅的温度，湿度等关键技术……
工厂的不远处有家农民，两口子，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子已成年长得很帅还懂事外出打工，夫妻俩经常不在家，不赶场的日子就背个电瓶乡下的河，水沟，堰塘去电鱼，赶场的日子就到镇上的菜市场卖鱼，卖了之后就去茶馆喝茶打牌，耍到天黑才回家。
两个女儿，大的叫艳儿，小的叫美儿；美儿去上小学，艳儿留在家里，养鸡喂猪，把鸭子赶到河沟山上去找吃的；赶鸭群上山的时候，艳儿还会背个大背篼，拿上竹耙，顺带耙满满的，用脚踩紧的一背篼树叶回家用作烧火煮饭，煮猪潲。
有空的时候，艳儿会来厂里跟工人师说话玩，甚至于帮工人翻蛋。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正在给锅炉房搬蜂窝煤，因为脸上弄花了，她银铃般笑引得我看向她＿＿美丽极了。
她没有搽脂抹粉，却有白晰如玉一般光洁的脸，嫣红的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乌黑发亮的头发，好看的脸型，挺直恰到好处的鼻翼……这一切都是天生的，看了她有种丢魂的感觉。
她见我看她，突然停住笑，惊讶的指着我道：“我认得你！但是就是不知道你叫啥名字！”
“他叫五娃！”旁边的工人说！
“叫五娃啊！”她笑着道，“我叫艳娃！”
随着时间推移，我熟悉起来，当其他老师傅嘲讽我干活又笨又慢的时候，艳儿就教我如何用力翻蛋快又不碰坏蛋壳，教我如鉴别什么样的蛋能孵出健康的小鸡，小鸭，用书面表达就是一个颗受了精的蛋在孵化7天后能看到一个发育宽整的内循环系统，用额头检测孵化床上蛋的温度是否正常的双重保险方法……
有一天，我用盆子端了赃衣服去厂门前的小河沟里洗，没想到艳儿也来洗衣服。
“听说你去县城里读过书？”
“嗯！”
“那你可不可以读书给我听听？像电视里一样！”
“可以呀！”
“那中午睡午觉的时候，你可不可以到我家门前的竹林来读书给我听？”
看到她期待的眼神，我爽快的答应道：“好的！”
我和艳儿一边洗衣服一边天南海北的聊。
艳儿自豪的讲她爸带着她妈妈，哥哥，妹妹和她夏天去大河里游泳，还去拉萨大昭寺旅游……的故事。
“啪！”突然，艳儿用她葱白一样的小手打在我手上娇嗔道：“看你，笨得像猪一样，衣领衣袖都没洗干净就拿去晾了！”
我尴尬道：“我都抹了三遍洗衣粉，也搓了三遍，还是洗不掉呀！”
艳儿用她玲巧的手一把抓过衣服，从身旁拿出一块肥皂往衣领抹道：“说你笨，你还真是，洗这个要肥皂，还有吃饭溅的油渍！”
我才明白，原来妈妈洗的衣服总是那么干净！洗油渍，污渍是要用肥皂的。
中午吃了午饭，其他工人师傅去午睡，我到厂里巡视一番，查看了温度，锅炉灶里加了煤，然后可以两个小时后再来巡视。
我走出厂门，远远的看到艳儿拿了长矮条板凳坐在她家门前的竹林里，手里摇着竹扇。
我快步跑到艳儿面前道：“书呢？”
艳儿用一双热辣的眼晴盯着我用手拍拍板凳，示意我坐下。第一次和一个女孩这样单独坐在一起的我，很是紧张。
艳儿把身体转向我，从身后拿出一本封面艳丽的“书！”其实是一本杂志。
“这书上的女人真漂亮，她们穿的衣太好看了！”
艳儿一脸羡慕向往的神态。
我点点头。
“她们都是城里人吗？”
“应该都是吧！”我一边快速浏览页面，一边回答。
“等你发了工资，你愿不愿意带我去城里看看！”
“我……！”我心嘀咕，一百块钱的工资怎么够呀！
正想着怎么回答，艳儿伸手压在杂志页面道：“就读这篇给我听！”
“嗯！”
我定睛一看，是一篇故事巜墙内开花墙外红》。
“你快读啊！咋这么啰嗦？”艳儿催我道。
第一次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读书，我竟一时开不了口，两眼盯着字里行间，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要读……
这时才发现这文章内容是描写性爱的黄色小说，顿时我感到自己脸在发烧，心慌意乱，反应慢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应对，站起来把杂志放进艳儿怀里，飞也似的逃回了厂。
后来艳儿问我那天为啥不读书给她听就跑了。我吱吱唔唔扯谎说是突然想上厕所。
有次在厂门口搬运来的鸭蛋，艳儿的妈妈路过，见到我笑说道：“五娃，艳娃说，你就是那个在菜市场买西瓜给她吃的娃儿！”
我愣了愣，继续搬蛋，没接话，艳儿妈妈又说：“你是不是那个李XX的儿子？”
我说是！
后来才想起来，五年前的一个夏天快中午了，我帮我妈用永久牌二八大杠自行车驮了两大筐小五叶米冬瓜去在菜市场上卖。
当时我妈已经把冬瓜快卖完了，这时来了位孃孃带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女孩，提了一竹筛子鱼来卖，竹筛里有鲫鱼，串条子，刺麻鱼，还有几条小泥鳅混杂在一起。
这些都是小鱼，大多数人会买去煎炸着吃，用于下酒。
由于来得晚，市场上人少，孃孃的鱼一时半会没卖脱，这时女孩说渴了吵着要吃西瓜，可是孃孃不给买，正巧我和妈妈晒了好久的太阳，渴了，就去买了半个西，分成小块，然后先拿了两块给孃孃和女孩吃，经过推辞一番，孃孃接下了西瓜，直到我们4人把分瓜分吃完……
女大十八变，眨眼间，扎辫子的小姑娘就长大变得亭亭玉立，漂亮得不认识了。
艳儿的妈妈也是位美丽的女人，身材高挑，匀称，脸型靓美，儿子都二十多岁了，脸上还看不出一丝皱纹。
接下来一段时间，艳儿很少来，因为农忙，艳儿要帮爸妈收麦子，栽秧子，种包谷，栽红苕……
可是无论干活，还是闲暇之余，自己脑子里总是愰着艳儿的影子。
这天去镇上买了些生活用品，回来却见艳儿和她的堂妹黑妹子站在回厂要经过的小桥上，等我走到桥中的时候，她俩过来拦住我，突然异口同声道：“五娃，我喜欢你！”
我愕然愣住了，黑妹子嘻哈着转身跑开了，艳儿在转身的瞬间用闪电般的速度抓起我的手在掌心上狠狠的掐了一爪子，也跟着跑开了，跑回了她家。
看着她俩消失的背影，又看看我被掐红的掌心，我才反应过来！好想说：“我也喜欢你！”却已然来不及。
后来不久，经工人师傅闲聊中听到了艳儿准备订婚的消息，心里甚是惆怅。
父亲过世，还留下一大批债务，和妈妈，弟弟妹妹一起度难关的我，第一次感到什么是无能为力，又想起一天，艳儿端着一碗米饭在厂门口吃，她妈妈骂她：“艳娃，从十二点你就在吃饭，现在都快两点了，你个短命娃娃还在吃！”
艳儿委屈道：“妈，我饿啊，我吃了一碗干饭，在二婶家吃了两碗稀饭，一碗靠靠（玉米粥），我还是感觉饿，就又舀了一碗！”
想着自己没能力没本事，如果和艳儿在一起了就管她吃饭都成问题，不禁自卑又增长了一分。
后来，在一次把从外边运回来的种鹅蛋搬下车的时候，意外的摔坏了4盘，被迫离开了孵化厂。
一个工人师傅在车上递，车下三个人轮流接着盘端走……
其中一个工人正要伸手接蛋盘的时候突然又缩了手，急着跑开说是尿急去厕所。
车上的工人端着蛋盘就喊我跑步去接，但他没喊离他近的工人。我听了本能的快跑过去伸手接蛋盘，可是未等我握牢，对方就松了手，哗啦一声，四个蛋盘掉在水泥地上，鹅蛋滚了一地。
当时，我就傻眼了，一盘鹅蛋有三十只，四盘鹅蛋一百二十只，有八十多只摔烂摔伤不能上孵化箱了。鹅蛋是很贵的，要四块钱一个，这样一算，如果干下去，我得有三个月一百块钱的工资都领不到，想想弟弟妹妹上学的学费，种庄稼要买肥料，还要缴农业税双提款……
后来，偶尔在街上遇到艳儿的二婶，知道自己走后那年冬天，艳儿嫁给了比自己大十岁的帅哥……再后来，艳儿生了个漂亮的女儿……再后来又出了意外，艳儿晚上睡觉不小心压死了她女儿。
又过了几年，过年回家的我，在镇上的茶馆门口看到艳儿的哥哥和她嫂子和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打牌，艳儿穿着粉红色的衣服则坐在另一张桌子旁，凝视着远方。
我给艳儿的哥哥一帮人发了烟，打了招呼，转身走向艳儿道：“艳娃，你还认识我吗？”
艳儿却没回答我，嘴里念叨着：“娃娃不是我压死的……”
并且仍然凝视着远方！
《天下粮仓》女演员
《天下粮仓》女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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