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伯纳记得自己上一次感到生活美好,还是在去年的春天。走在校园外的林荫道上,似花非花的杨花漫天飞舞,在空中飘动,飘落下来,傍在路旁。
春色熏得他犹似酣睡,女儿娇红的脸上挂着笑意,妻子含眉微笑。
现在看来,那都犹如在梦里一般,自从遇到那件事后,美好的生活好似就跟他们分手作别。
在林荫道上走过的第二天,他授课后,依旧走在那条路上,一个黑人走过来,指着背后的两个人,对他说,他们正在胁迫自己做一件不愿意做的事情,是否可以让他跟随萧件纳走过这段路。
那个黑人萧件纳是见过的,应该是学院里的一位学生,再看另外两人,面相冷峻,不像是善人。萧伯纳出于好心,陪着那个黑人男孩走过那段路。
事情就是从那天开始恶化的。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些黑帮成员,自此之后,认为萧伯纳是故意与他们做对,而在他们眼里,一个大学学者都敢出面阻止他们的行为,是不可饶恕的。
于是他们三番五次出现在萧伯纳的身边,时不时给他一些暗示,威胁他的妻子和女儿。他们只是不远不近得看着他,可恰恰这样若即若离的威胁,困扰着萧伯纳,他生怕有一天,女儿就被那些坏人绑架,妻子就被他们抢劫。
当内心的恐惧被呼唤起之后,那些受迫害的影像就会不由主地浮在心头,它们时时侵蚀着萧件纳的内心,让他决定离开这个城市。
萧伯纳向其他城市的大学寄了简历,很快,就有两三家发出了邀请。萧伯纳选择了俄尔文迪,那里的气候好,教育资源丰富,女儿的学校也在大学的边上。
萧伯纳躲避的行动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直到那天,有个黑衣男人挡着他的路:“你走不了的。说实话,就算你去了俄尔文迪,你也不会得到安生。”
萧伯纳愤怒了,他冲着那个男人叫道:“为什么?我做了什么,你们要这样?”。男人笑笑:“你管了不该管的事,我们要让那些想和你一样的人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是什么。整日忧心忡忡,诚惶诚恐。”
第二天,俄尔文迪那所大学打来电话,说是他的聘用申请在校务会上被否决,很遗憾,之前的那些承诺都不能兑现了。毫无疑问,萧伯纳心里清楚,他们一定是受到了某种暗示,不得已做出的决定。
萧伯纳想想自己,真是可笑,一辈子都想摆脱黑社会的纠缠,为此他从小学习努力,想成为大学教师,跟自己成长的家庭划清界限。
从十八岁开始,他就离开了西部的老家,躲到了离家数千英里之外的东部,过上了平平淡淡但幸福的生活。
那些黑帮火拼,敲诈勒索永远只是在梦里。可是正是应了一句话:怕什么来什么!人到中年,曾经逃避的那些,主动找到了他。
萧伯纳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他眼睛布满血丝,像是变了一个人。从书房出来,妻子吓了一跳,他好像一晚上没睡,妻子以为他是为了科研如此费心,他冲妻子苦笑“我想了一晚上,恐怕要给西部的家里打个电话了”。
妻子的眼光黯淡下来,她知道,萧件纳要动用家族的力量解决现在这个问题了。
一个早上,萧件纳的女儿出门上学,看见门外停了五、六辆黑色豪华的轿车,看见萧伯纳跟着女儿出门,中间一辆车的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老人,他看了眼萧伯纳,又盯着小姑娘,萧伯纳冲老人点点头,低头对女儿说:“那是爷爷,去跟他打个招呼。”
小姑娘以前问起过爷爷,萧伯纳告诉她,爷爷已经过世了。老人拍拍小姑娘的头,夸她是一个可爱的小天使。
送女儿上了校车,萧伯纳就随父亲进了车,半小时后,他下了车,那几辆车向远处开去。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远远地盯着萧伯纳,也没有人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向学生贩卖白色粉未,萧伯纳一家子又像从前一样,过着平淡温馨的生活。
妻子有次问他:“你向父亲承诺了什么?”萧伯纳望着窗外,好像回忆那天在车里的对话,淡淡地说:“我向他出卖了我的灵魂!在他需要的时候,我要回去接手家族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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