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老徐家下屋在哪?是母亲告诉我,我出生在老徐家下屋,一个晚秋的圆月夜。于是我想象出来的情景永远是月朗星稀,秋蝉轻鸣,在东北小城郊外居民区的一处院子里,左面偏房亮着昏黄的灯,一个年轻的女人在窗前的土坑上走来走去,不时的发出腹痛带来的呻吟。
炕上坐着的是父亲刚刚请来的接生婆,她不停的和母亲说着话,让母亲扶着墙走。她说,走有助于孩子顺利的出生。年轻的父亲手足无措的望着母亲,他搓着手,随着母亲的移动他也在地上走来走去。接生婆笑:“没事,用不着紧张,快生了”。
其实她是在安抚母亲,因为她早就知道,孩子之所以没生出来,是脐带绕颈了三圈,她让母亲扶墙走,就是有助于孩子自行解脱出来,顺利出生。母亲在她的协助下已经生了三天,接生婆还是很有经验的,她笃定今天肯定能生。
母亲已经疼的精疲力尽,她慢慢地躺下炕上,汗水顺着脸颊留下来。接生婆揉搓着她的腹部,胎儿被她的大手推着慢慢的滑动,母亲疼的大声的叫,她顺势把手伸了进去。就在母亲疼的要晕过去时,她终于感觉身下一热,疼痛消失,随后孩子的哭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母亲已经疲惫的睡去,父亲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看着接生婆手中小小的婴孩。上屋的灯亮了,房东徐老太太披着上衣走了出来,她在门外悄悄的问:“生了”?父亲也悄悄地回答:“生了,是个姑娘”。徐老太太没有进屋,她趿拉着鞋回去了。
天光放亮,鸡鸣阵阵,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到来了。母亲从酣睡中醒来,身边襁褓中的小婴儿嘟着小嘴睡得正香。接生婆已经走了,父亲煮了小米粥和鸡蛋放在炕桌上。院外有袅袅的炊烟升起,一轮红日也在炊烟里慢慢挂在窗前的树梢上。于是,我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晓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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