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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们都还在......

如果,你们都还在......

作者: 沙漠中的沙棘花 | 来源:发表于2023-12-12 17:07 被阅读0次

     我的父亲从小就有一个军人梦,也有可能是和他从小失去父亲,早早承担起家庭重任有关。在我奶奶眼里,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在妹妹们的眼里,他是如父如兄的精神依靠。所以当他连续两次入伍体检都通过时,奶奶便在征兵办、生产队撒泼打滚,坚决不让他去当兵。这个从旧社会走过来的老太太,对当兵的唯一理解就是死路一条。她深深的知道一个没有丈夫的寡妇,日子有多艰难,她不能再失去自己唯一的儿子,那也可能是她继续活得去的信念。在奶奶的阻扰下,父亲的当兵梦就此断送。直到隔年生产队上有招收去修铁路的名额时,父亲偷偷地瞒着奶奶义无反顾的走了。参加了湘黔铁路的建设,也是在那里,他认识了郭叔叔。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郭叔叔像一个远房的亲戚。见面不多,却从来未曾缺席过我们家任何重要的场合。郭叔叔祖籍山东,早些年因为他的父母支援三县而一起来到了这里,于是他在这里出生、长大。对于他的印象,总觉得他很高大,典型的北方人的体格。每次见他都是笑嘻嘻的,像一缕阳光一样随时照耀着你,给你温暖。他和父亲的相处模式总是吵吵闹闹,却从来不曾真的生过气。每次回乡,无论多忙他总会上我们家看上父亲一眼,哪怕就真的只是见面打个招呼就走了。而对我,他更像是看待自己的女儿一般的好,每次出差来到我的城市,他总会带上我,用各种美食将我填饱。即便,那时我早已独立成年。

    再到后来,父亲离世。他匆匆赶来,也没能见到最后一面。我不曾见到他为父亲掉下过一滴泪,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对一个多年好友离去时,深深地伤心与遗憾。出殡的前一夜,所有法事做完后,人群渐渐散去。后半夜便只剩下我、妈妈和郭叔叔。南方冬天的夜,寒风刺骨,我们围坐在棺木边的炉火旁,不再难过的哭泣,只是假装轻松的聊起很多让人难忘的过往。直至天发白,火盆里的火渐渐冷下来。郭叔叔起身走到屋外的院里,站在父亲身前栽种的柿子树前沉默不语,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站了好久好久。父亲出殡上山,一切安顿妥当后,郭叔叔便悄悄地离开了,我和母亲也不再追问他的安排。因为我知道,他在用属于他自己的方式和情感,在与他曾经最爱的兄弟做告别。

    多年后的某一天早晨,我不知为何心神不宁、毫无征兆的想起了郭叔叔,赶紧打电话给妈妈说这个事。电话那头妈妈大吃一惊,慌张的对我说:“你郭叔叔就在昨天半夜过世了。”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原来“心有灵犀”一说在现实生活里是真实存在的。后来听妈妈说是郭叔叔出差去到老家,突发心脏病就走了。

    父亲的朋友们,大多因为时代的动荡,社会的变迁,很多人的人生都历经坎坷。可是,在他们的言语里,心境上却从未看到沮丧与颓废。他们用属于他们自己的方式,努力地好好生活。也感动于他们之间难得的友情,更难得的是他们身上有那种,把一个人永远记挂在心里的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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