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勇边走边打林芳的电话,可是总是无人接听。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害怕林芳会因为孩子的话而想不开。
打电话给老丈人,他们却因此慌乱起来——林芳既没有给他们打电话,也没有回娘家。
顿时,一家人全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可是现在报失踪,公安局也不会受理。
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郑勇脑海里一片空白。
郑勇像是想起什么时候,快速地翻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请稍后再拨!Sorry,the……”
郑勇再拨过去,传来的声音都是一样的。再后来,听到的确实“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我们将……”。
他心乱如麻,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莫非,她真的跟着他走了?!”郑勇听到自己的心再次被撕裂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的尊严和人格被狠狠地蹂躏、践踏。
这个世界,莫不是把所有的恶意,都给了他一个人?
郑勇回到家时,两个小儿子还在哭闹。
郑强的眼睛也肿得很高。
“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小儿子的哭闹声,像针一样扎着郑勇的心。
“你们的妈妈死了!再也回不来了!”郑勇不耐烦地吼着。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之前林芳消失的大半年时间,郑勇都告诉两个小儿子,妈妈是出去上班了,给他们买好吃的,很快就会回来了。可是这次,郑勇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芳这个女人,是不会安心跟她过日子的。
安静来得突然,却短暂。
霎时,孩子们的哭声震耳欲聋。郑勇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炸裂了。
“妈!妈!怎么办?”郑大妈还在喂猪,接到了郑大朋打来的电话,“妈,出人命了!怎么办?怎么办?”
郑大朋的声音在发抖,语无伦次地说着话。
“你这小子,现在才给我打电话!”郑大妈放下勺子,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你去哪儿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我跟你说,林芳又跑了!我就说嘛!这偷了腥的猫,还能老老实实吃白饭?!儿子你——”
“妈,林芳她割腕了!血流了一地!”郑大妈还没说完,就被郑大朋打断了,“妈,我会不会坐牢啊!妈,我害怕!”
郑大妈的电话从手里掉了下去。
她的儿子,居然和林芳在一起,而且……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好在掉在松软的土上,手里还在通话状态。
“喂?妈!你怎么不说话?!”郑大朋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如雷轰顶,“我是不是完蛋了?妈!”
郑大妈立马稳住了神:“儿子,先试试她的脉搏,看还有没有心跳!”
“妈,我害怕!我已经跑出来了!”郑大朋的声音瑟瑟发抖,“我不敢回去!好多血啊!”
“儿子,别怕,你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把电话换了,别跟任何人联系,包括你妈!听懂了吗?”郑大妈心痛极了,为了保住儿子的命,她宁愿这辈子都不再与他相见。
“妈,我知道了……”
电话被挂断了。
郑大妈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电话,屏幕还是亮的。通话记录的第一位,是她可能这辈子无法再见到的,唯一的儿子。
“你好,请问你是郑勇吗?这里是县中心医院,你的妻子林芳住院了……”
接到医院的电话,郑勇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
大儿子郑强刚好放周末,两个小儿子也只能交给大他们十岁的哥哥。
“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后期注意观察,多注意休息!”医生认真地交代着郑勇,“作为家属,你应该多关心关心自己的爱人,也不至于走到自杀这一步……”
医生叹了一口气。
“再跟你说一下,病人的求生欲望非常低,我们抢救了好久,才抢救回来的。女人一个人生活不容易,若不是别人及时发现,恐怕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郑勇轻轻地走进病房,做在林芳的床边。
几天没见,林芳又消瘦了。
惨白的脸,紧闭的双眼,干燥而发白的嘴唇,颧骨也高了……
输液袋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均匀地流进林芳的身体里,为着挽救这脆弱的生命坚持不懈。
林芳一只手腕被包扎起来了,医生告诉郑勇,林芳是割腕自杀,输了1200cc的血。
看着病床上的林芳,郑勇愈发痛恨自己的无能。
都怪自己,给不了这个女人想要的生活,还一再怨恨她带给自己的羞辱。
郑勇用水把棉签沾湿了,一遍又一遍地涂在林芳的唇上。
他原谅林芳了。
等林芳好了,她若是想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他一定放手,然后祝福。
若是继续跟着自己,就算自己再苦再累,也不能让她再受半点委屈了。
林父林母来的时候,郑勇趴在床边上已经睡着了。
老两口也不叫醒他,也一起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病床上憔悴的女儿。
“爸,妈,你们来了……”郑勇想站起来,全身却酸痛麻木到无法动弹。
“郑勇啊!妈有话跟你说。”郑勇看着双眼红肿丈母娘,不知道她要告诉自己什么。
“前天下午,阿芳给我打了电话,可没说两句,好像有个男人在说‘给谁打电话’,我听到‘啪’一声响,电话像被谁扔了。然后,就断线了……”林母一脸凝重,“她好像想跟我说什么,我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的确,郑勇早就怀疑了,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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