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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梦(随笔)
中午打了一会儿盹,竟然梦见陈独秀先生。大概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吧。
昨天第一次听说高某人的《我喜欢你,狐狸》选入教材,心里很难过。脑海里即想到陈独秀先生。我想,仲甫先生必不会写那样的诗歌。随即又浮现《觉醒年代》中仲甫先生谈创办青年杂志的场景。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们落后,主要不在武器,不在制度,而在人,在人的思想。所以从现在起,必须改变人的思想,须办杂志。只要专心办十年杂志,一定会发生很大的影响。正是这种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青年杂志》横空出世!
他孜孜以求救国良方,最终发现须影响中国青年,须从思想上改变中国青年入手。《我喜欢你,狐狸》这样的作品,能影响中国青年吗?当年仲甫先生敬告青年,要“自主的而非奴隶的”“进步的而非保守的”“进取的而非退隐的”“世界的而非锁国的”“实利的而非虚文的”“科学的而非想象的”,振聋发聩!那是推动中国青年积极向上的重大推力!在仲甫先生启蒙下,一大批青年学生成长起来,成为反对封建主义,提倡科学和民主的先锋!仲甫先生规划10年,实际四年即成。四年后,爆发五四运动,如果没有仲甫先生改造青年思想的努力,是不可想象的!那么《我喜欢你,狐狸》入选教材,它将要把中国青年带向何方?
梦里,我说:请教仲甫先生,对《我喜欢你,狐狸》选入教材,您有什么看法?
仲甫先生:我都没有读过,哪里能有看法?
我说:很短,说是抒情诗,您扫一眼(我将《我喜欢你,狐狸》递给他)。
仲甫先生看了一眼,马上发话:这是谁写的,居然诲人去骗、去偷?这首诗取材于《狐狸和乌鸦》,显然他没有读懂这则寓言。《狐狸和乌鸦》是伊索寓言里的名篇,重点是讽刺乌鸦这样的人,既没有自知之明,又爱慕虚荣。你刚才说什么,这首诗被选入教材?这充分说明,作者本人就是乌鸦式的人物。既没有自知之明——自己作品不够格不自知,又爱慕虚荣——千方百计忝列教材之内。人们经常犯乌鸦式错误,做出各种蠢事,我们应当警醒自励。
我答道:是的,先生教诲,谨记心中。
我又追问道:“《我喜欢你,狐狸》这样作品入选教材,将把青年带向何方?”
仲甫先生低下头沉默了,眼眶里充满泪花。他猛然抬起头,激愤地说:1840鸦片战争以来,国家支离破碎,人民生活水深火热。其间死人如麻,痛苦至极。但身处历史洪流中,谁也不能给出一个正确可行的答案,只有苦心孤诣,上下求索。回头看其本质,是两千年一遇的“文化大转型”。转型首先从物态文化开始,先转到制度文化,再转到思想文化。这个转型过程是在坚船利炮的轰击下,在城下之盟的屈辱中,在千百次的失败中,跌跌撞撞走过来的。其苦其痛,一言难尽!
转型首先从物态文化层面开始。1861年1月,清朝咸丰皇帝批准成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在“师夷长技以制夷”、“采用西学、制造洋器”的指导下,开始洋务运动。重点是从西洋购买船炮,引进西方的先进工业技术。由自己制造船炮,欲自强雪耻。代表人物:朝廷中有奕新、文祥;地方大员有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左宗棠等。 1888年北洋海军的成军,是洋务运动成果的最集中体现。但1894年甲午一战,北洋海军全军覆没。洋务运动失败了!
1894年败于做了自己1000多年的“学生”日本,彻底粉碎了清政府的自大与傲慢!朝野都在思考对策,转型开始涉及制度文化层面。于是有了戊戌变法。1898年6月11日,光绪皇帝颁布“明定国是”诏书,正式实施变法。但变革缺乏坚强的领导力量,光绪帝并未真正掌权,只是一个儿皇帝;康有为不是出色的政治家,不知道结成统一战线,壮大自己的势力。待到西太后发令,谭嗣同等六君子喋血街头,维新变法骤然中断。
随后爆发的义和团运动,严重误判敌我势力,简直是一曲闹剧,结果导致八国联军侵华。 1901年清政府与11国签订《辛丑条约》。《辛丑条约》赔款巨大,主权进一步丧失,灾难进一步深重!此时朝廷连保守派都主动要进行变法。1901年清政府开始主动改革,倡导商业、编练新军、废除科举、改革官制、筹蒙“君主立宪”,是为“清末新政”。虽然涉及制度层面转型,但不彻底。
1911年辛亥革命,推翻清王朝,建立了中华民国,由此也中断了君主立宪的实践。1912年成立了中华民国临时政府,但国家并没有真正实现共和和民主。要兵无兵,要钱无钱,要人无人!临时大总统孙中山只得让位于袁世凯。但袁世凯却带领国家走上了复辟帝制的老路。国体在共和和君主专制间摇摆,政体说变就变。
曲折奋斗了70多年,我们一事无成。痛定思痛,我才认定,我们虽然军队落后,虽然制度落后,但最关键的是人落后了!我们的思想落后了!所以我要振臂高呼,改变青年的思想!经过新文化运动,我们培养了大批用先进思想武装起来的新青年!五四运动中的学生领袖,都是新青年!毛泽东、周恩来等后来成为中国共产党的人,也都是新青年!有,且只有新青年,才是中国的未来和希望。
今天的中国,已经站起来了,富起来了,但还未强起来。强起来靠谁?仍然依靠新青年!新青年的标准,我认为还没有发生根本变化。100多年前,我敬告青年的六条要义,今天,我愿意重申之:
“自主的而非奴隶的”。要明确我们绝无奴隶他人之权利,也绝无以奴自处之义务。立德立功,首当辨此。
“进步的而非保守的”。要明确不进则退。森罗万象,一刻不在演进之途,万无保守现状之理。
“进取的而非退隐的”。要明确生存竞争,势所不免,一息尚存,绝无守退安隐之余地。排万难而前行,乃人生之天职。
“世界的而非锁国的”。要明确万邦并立,息息相关。无论其国富强若何,亦不能漠视外情,自为风气。
“实利的而非虚文的”。要明确若事之无利于个人或社会现实者,皆虚文也。虚文之事,虽祖宗之所遗留,圣贤之所垂教,政府之所提倡,社会之所崇尚,皆一文不值!
“科学的而非想象的”。要明确根治无常识之思维,无理由之信仰,唯有科学。科学领土内之膏腴待辟者,正自广阔。
闹钟响了,惊醒了我。嗨!我听得正入迷。赶紧起来,把仲甫先生的话赶紧整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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