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不论春秋,展览总是有。
琳琅满目的展览,既可以一瞻古今中外的艺术变迁,也可以感受科技感十足的未来世界,有时简单朴实的照片,却也能看到另一番天地。
最近在周末和面试间隙看了三场展览,分别是今日美术馆的“爱的艺术:亲密”、“妮基·圣法勒:二十世纪传奇女艺术家及她的花园奇境”,以及陈坤主导的“行走的力量”。
如果用三个词分别形容这三个展览,我会用爱、斗争、情绪。
1.爱
我是和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一起去的这个展览,正好符合其“亲密关系”的定位。这个展览给我最深刻的是红色,刚走进展区时看到的第一个场景是夕阳映红了沙滩,连接二楼和一楼的走廊是一片朦胧的红色,其中几个观看短片的小屋,灯光是昏昏沉沉的红色。
沙滩上的夕阳这里的红色,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正如同我们最初体会到的爱,有点暧昧有点刺眼,有点甜蜜也有点苦涩。
展区走廊在这个宽敞的展馆内,灯光不是很亮,人不是很多,四处站着、坐着一个两个的观众,默默看着、听着,探索着千奇百怪的爱与亲密关系。
观看夏天的影片一段亲密关系有时候和认识的时间长短、了解对方的多少并无太大关系,但或许会因为青春期的性启蒙而在心底无限依赖和亲近对方,也或许会因为一见钟情而想与对方倾诉衷肠。如同馆内放映的影片:有一个男孩子用了一整个夏天偷看隔壁的女孩,他在心里抚摸她,他收集她流下的每一滴汗水,结成冰,在夏天结束之前饮尽;有一个女人大概为了某次一面之缘,在光怪陆离的城市里不停歇地给对方写着信,一封又一封,她大概会讲一讲今天发生的事,也大概只是诉说一下思念,虽然从未有过回信;你和一个陌生人对视,从他的眼里你看到了复杂的情绪,有幸福也有不幸,有笑容也有眼泪。你们以后未必会再相见,你只是在这对视的时间内,把爱与恨都写进眼神里,和对方认真地交谈。
信而另外一些亲密关系则更熟稔一些。那是有幸你说出了爱,而有幸你爱的人有了回应。你们可以牵着手在公园里小憩,可以在沙滩上闲逛、看太阳一点点落下。你们可以完全信任对方,拉开一张弓,箭搭在弦上,交到对方手里。也可以如同小野洋子和列侬,只是躺在床上,呼吁爱与和平,什么也不干。
床上和平运动但最亲密的关系,最终是属于人与自己本身。那是一个人在雨中的独舞,是独自一人的哭泣和微笑,也是在万千风景中寻找自我的旅行。在“无人之境”展区,我坐在小小的屏幕前,看着从不同电影中剪辑出来、没有一个人影的影片,感受着恬静、舒适的几分钟,把心完全交给眼前的风景,独自沉浸进去。在偌大的幕布前,“她”的眼里慢慢盈满眼泪,但那眼泪又一直都没有掉下来,仿佛有一些淡淡的悲伤,但她自己也不太明白是为了什么缘故;过了一会儿大概又想到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她”开始慢慢露出笑容。“她”是每一个我,只是忙忙碌碌中我们常常忘了关注自己的喜怒哀乐,我们常常忘了坐下来与自己独处。
从哭泣到微笑2.斗争
妮基·圣法勒是法国二十世纪的女雕塑家、画家和电影制作人,在展馆内陈列着她奇妙的艺术作品,有一些花花绿绿,有一些形状怪异,乍看之下总不觉得欢喜,但细细品味和感受,总是觉得美。那是一种直击心底的美,这位艺术家将自己的奇思妙想与成年人身上难得一见的童趣相结合,创造出了饱含抗争意味的雕塑、画作、塔罗公园。
射击艺术就像许多伟大的艺术家,妮基·圣法勒的生活也充满了不幸。童年时遭受到父亲性侵的阴影一直伴随着她成年,直接导致了她后来的精神疾病。我在中国长大,以前不懂性,没有接受过性教育,我甚至不知道性侵该如何定义。待后来明白过来,才知道经历过的很多“事故”原来就是伤害,而这种伤害,几乎不可能被治愈。
Niki的抗争中,有引领艺术新方向的“射击艺术”。她将颜料袋藏在木质或金属结构里,再以熟石膏覆盖。紧接着便是用步枪进行射击,被射穿的颜料流下来,任意地将石膏染上颜色。用这样的方式创造出的艺术品,每一件都独一无二。枪和射击本就是反抗意味极强的,我想这些作品首先宣泄了Niki心中对生活的不满和斗争,其次才是供人观赏的艺术作品。
新娘而后,Niki创造了一系列的女性角色,从新娘、分娩者到母亲。这些角色是她对女性的探索,在她的手下,新娘不是面容姣好、身材瘦弱的,而是强壮有力的,分娩者更是如此。而母亲也没有我们一贯认为的温柔,却是对着一盘食物贪婪进食。这些女性角色是Niki对于女性的思考,是从女性视角进行的一次反击。她们一反社会常规定义,特立独行地做着自己,就像Niki本人。
塔罗公园雕塑后来,她花费二十年时间为我们建造了“塔罗公园”。在这个公园里,长着翅膀的情侣在溜冰,亚当和夏娃在吃禁果,而毒蛇在他们中间张望。在这里也有供祖孙三代享用的椅子,有高高架起的桥,在这些根据塔罗牌创造出来的额雕塑世界里,到处都是Niki的得思考和斗争,是她在斗争后得到的治愈。一步步走过展览馆里的这些雕塑,乐趣慢慢在我心里开了花。
塔罗公园3.情绪
“行走的力量”是由陈坤发起的一年一度的户外行走活动,18年的主题是情绪。在行走中感受情绪,关注内心,治愈自己。在这场展览上,有行者们拍下的滇西北地区的蓝天、白云,也有随行摄影师拍下的行走途中偶尔开心或不开心的行者。
照片墙你可以在镜子前停下,仔细看看自己,看看此刻的自己有何情绪,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有没有被自己忽视;
情绪你可以在情绪收集箱里悄悄写下自己心中的疑惑,或许不会有满意的回答,但这样的寻觅,总有一天能找到治愈的突破口。
每一刻都是最好的自己这场展览并没有太多关于行者自身情绪的解读和探索,也很难给庸庸碌碌的我们一点解决之道。但站在这里,安静地感受,诚实地诉说,便是为自我奉上的一份礼物了。
18年的我常常出去行走,我走过云南的雪山,走过内蒙的沙漠,踏过漠河的白雪,最后回到我的南方小镇。
我的南方小镇我想起《飘》,斯嘉丽每每受到创伤,总是回到塔拉庄园,因为那片伴随她长大的土地能够给与她力量。
行走是方法,终是为了治愈。不论你是去陌生的地方,还是熟悉的家里,找到内心的力量才是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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