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四）】

2014.9.25

【情书（四）】

    今天的北京城被浓雾笼罩着.屋顶，窗台，柏油路面都被水汽打湿，就好像刚下过一场小雨，这样的天气比昨天的雾霾要让人觉得舒服得多。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天气预报里开始出现“霾”这种天气。无论是在绍兴还是在北京，都会在某个季节的某些日子里出现雾霾。走在雾霾中，我们的喉咙会敏感地感受到空气中的携毒尘埃，走在路上没有带口罩的人们都会不由自主地咳嗽，回到屋子里一照镜子就会发现自己的鼻孔里都是黑的。

    大学同学小碧在一年前献完血之后，恰逢绍兴出现了长时间大面积的雾霾天气。结果就是，她的免疫力几乎降为零，感冒了好久好久。所以，雾霾可真的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可是在十年之前，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是“雾霾”，只听说过“雾”。那个时候，“雾”就是雾，在我们孩子的眼里，雾一种很神奇的天气现象，我们对清晨迷雾的喜爱程度不亚于对冬日初雪的热爱。在雾天里，眼前的一切都被水汽笼罩着，那种朦胧的感觉，宛如置身于天宫中，觉得自己就像行走在云里。家乡方言称雾天为“落雾”，比喻这缥缈的雾就像是云从天上落到人间的。

    那一年，在浓雾中，我骑着车背着书包在村子的水泥路上冲得飞快，我能感受到脸周围的水汽将我包围，眼前的一切都是亮晶晶的。一条水泥路直接贯穿整个村庄，村庄的形状类似世界地图上的智利，又细又长，因此村庄得名为“长塘”。不过，村子还有个更好听的名字---小青村。方言叫做“小青塘”。这个名字的由来或许是因为村里随处都能见到整片整片的橘林，而橘树的叶子是青得发亮的。

    记得那天我睡过了头，起床时，老爸老妈早就迎着大雾下地干活去了。在骑到一个小山丘附近的时候，我隐约听到山丘里传来一阵嘤嘤呜呜的声音，叫得很凄凉。我停下来顺着声音找了过去，发现山丘的一个凹进去的小洞里躺着一只小黄狗。小狗的眼神是这世上最能抚慰心灵的眼神，它用它那萌得丧心病狂的眼神一直看着我，看得我的心都快融化了。它一定是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抛弃了，我抱起它开始抚摸它。我感受到它浑身都在颤抖，漫天的水汽让它觉得寒冷，或者，可能是我的出现把它吓着了。我又继续抚摸了一会儿，它终于不再颤抖了，又开始用那萌你一脸血的眼神看着我。我当时真的好想把它带回家去，可是马上就要迟到了，我又不能把它带到学校里去，这附近又没有认识的人家，那一刻我的心简直纠结得都快拧成一条麻花了。……

    最后，我把它放回洞里，为它铺了个草堆。我对它说：“如果你愿意跟我回家的话，那你就乖乖呆在洞里别乱跑，我放学回来接你，好吗？”它当时看我的眼神，就像是雪碧在玻璃杯里冒出的一粒粒气泡那样透明又闪亮，又或者是因为在弥漫的水汽中，它看上去像是在流泪，狗也会哭的吗？……

    到学校以后，我跟好多同学讲我早上遇到的那条会哭的小狗。那天语文考试写作文，我写的就是那只小狗，班主任杨老师还将作文稍作修改让我在全班面前朗读。由于我实在是写得太戏剧化，而且杨老师还在我的作文里加了几个我不太认识的词语，搞得我读起来尽管充满感情，但却磕磕绊绊的。不少同学都以为我的作文是抄来的，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我又想起早上已经和好多同学说起过小狗了，他们一定相信，这是个真的故事。我这才又充满自信地读完了整篇作文。后来那篇作文被拿去投稿了，最后有没有登上报纸我不记得了，但这篇文章能够被拿去投稿，也算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可当我放学后拿着得高分的语文卷子再来到那个山洞的时候，草堆还在，小狗不见了。我学着小狗的叫声叫了好久，小狗没有出现，倒是引来了几条龇牙咧嘴的癞皮狗，我吓得赶紧狂蹬自行车飞奔回家了。…

【情书（四）】

…

    昨天我看了一本书--《让我留在你身边》，这是80后作家张嘉佳以他养的金毛犬梅茜的视角写的一本关于狗与人性的散文小说集。我看这本书的时候，看着看着，就笑了，看着看着，又哭了。

    静下心来看一只“金毛犬作家”写下的或欣喜或无奈的故事，就好像一只狗在和你讲着一个个发生在她身边的真实的故事一样。你耐心地听，会发现，如果世界上的人，都能像小狗一样的单纯和友好，那么，这个世界就不会有欺骗，不会有阴谋，不会有扭曲的人性，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了。

【情书（四）】

    书里讲到了梅茜遇到的一件怪事：她心爱的玩具球在一秒钟的时间内从她眼前消失了，她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整个屋子被她翻了个遍，而且她的老爸张嘉佳也经常瞬间丢掉一些很珍贵的东西。于是她联合所有狗狗小伙伴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那个偷东西的“小偷”，等到她们终于抓住那个“小偷”时，“小偷”却一本正经地说：

    “有些珍贵的东西，只有在你突然失去它之后，你才会察觉到它对你有多重要，如果它一直留在你身边，它会担心有一天你会厌倦它，抛弃它，所以它宁愿被我偷走，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将自己抛弃，只有这样，主人才会永远记住它。小狗们纷纷表示“小偷”说的好有道理，她们竟然无言以对。…

【情书（四）】

…

    而我，正是因为在那天放学回家时错过了与那只小狗相遇的机会（“小偷”偷走了我和狗相遇的机会），我才会在现在的每一个“落雾”的清晨，想起那个同样是雾气缥缈的的清晨，想起那只躺在山洞里的眼神里充满凄凉的小狗，还会想起同它告别时它看着我的那双闪着泪光的眼眸。“小偷”偷走了我和小黄狗的重逢，于是这小狗便这样深刻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面。

    我觉得我和她的故事和这个故事有几分相似，或许这个比喻用在这里并不是特别恰当，不过我也实在是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比喻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就是在揪住“小偷”的衣领，恶狠狠地告诉他：“快把偷走的东西都还给我，她永远是我心中最珍贵的，不需要靠你偷走她来告诉我她有多么珍贵，不需要！”

    这里的“小偷”代表很多含义，他指的可以是 时间，可以是一个意料之外出现的人，也可以是你粗心大意的毛病，还可以是你漫不经心的态度。总之，这个“小偷”潜藏在你的生活里，偷走一件又一件你在乎的东西，而你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东西瞬间从你身边消失。如果你明明知道它很珍贵，却放任“小偷”将它偷走，那么你是不是应该扪心自问道：我真的让它感受到自己对它的珍惜了吗？我真的尽力地保护好它了吗？

    如果没有，那它还不如让“小偷”偷了去，如果有，那么就请你在“小偷”下手之前紧紧攥住她。一定要告诉她,她对你有多么的重要，她是多么的独一无二。千万不要像我一样，在“小偷”下手将她偷走以后才知道拼尽全力将她追回来。……

    两个人能够在同一个世界里相遇，已经是上天的一种恩赐。有的人，一生只爱一个人，“小偷”永远不可能在他身上偷到东西，因为每一件对于他来说珍贵无比的东西，他都时时刻刻装在心上，攥在手里；而有的人，一生都不知道爱是什么，爱一个，丢一个，还抱怨着说这是个无情的世界。可能，他真的丢掉了爱，他的爱已经被“小偷”偷走很久很久，再也追不回来了。……

后记：

    《情书》系列故事就写到这里，接下来的故事都将是独立篇，每一篇都会附带一首我按照经典歌曲的曲子自己填的原创歌词。不过有的歌词还没有谱曲，但总有一天，这些没有谱曲的歌都会拥有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曲子。我总想找个机会把这些歌当做礼物送给她，我相信这将会是她收到过的最特别的礼物。在她二十周岁生日即将到来之际，我想对她说：

    嘿！你知道吗，我们已经出现在彼此的生命里十年了，而这段时间已经占据了我们当前生命的一半。在这一半的生命当中，我错过了太多次牵起你的手的机会，现在想想，这应该不是因为我的怯懦。而是因为，我希望等到果实成熟的时候，再光明正大地将它摘下。然而这十年当中，我真正了解你，关心你的日子真的太少太少。我不是栽培果树的农夫，我只是一个傻傻地守着果树，看着果树发芽，开花，结果的孩子。

    你发芽的时候，我顽皮地折断了你的枝桠；你开花的时候，我只是默默地看着农夫为你除草为你灌溉；现在你结出了果实，我才明白要关心你，保护你，为你的果实扎上牛皮纸袋来挡住太阳，为你修剪枝叶让养分都跑进你的果实。男孩终究是会长大的，他从小就一直守着的果树也会长大。

【情书（四）】

    在这十年间，我经常是一个人在路上走着走着，忽然想通了，觉得一身轻松，走着走着，却又陷入困顿，觉得举步维艰，如此这般，反反复复，一路走到现在。其实何必想太多呢，当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未来拥有无数个可能性。男孩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长大，变得强壮，变得勇敢，变得能够永远保护果树不受风雨虫害的侵扰。就算到了最后，小男孩一颗果实都没有尝到，但起码果树会感激男孩，男孩也会感激果树，他们都为彼此拼命成长过，并曾一起度过了短暂而幸福的时光。能拥有这样的回忆，也是一种幸福。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的时候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

    阳光带给我温暖

    而你带给我的

    是一次次的蜕变和成长

    未来有那么多种可能性

    而我最希望看到的那一种可能

    就是在好多年以后的一个黄昏

    满头白发的我们

    紧挨着坐在公园的长凳上

    看着那世上最美的夕阳

    然后

    我转过头对你说

    你真可爱

    我可以再追你一次吗

【情书（四）】

2015.4.14

少年时代的遗憾

我们已经无法再去弥补

而现在

我们唯一能做的是

不要在青年时代

再次留下遗憾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