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曼雯匆匆忙忙回家,要抱点点走,她说:
“我得赶紧送过去,人家在小区门口等!”
“谁呀?”我问。
“那个保安,上次给你说过,养狗的。”
点点被抱起来的时候有些挣扎,乐乐正在午休,我想,乐乐要是醒着的话,应该不会让点点走。
“那个……保安能养么?这么小的狗。”我轻轻地问。
“能!人家养了多年狗,你放心吧!比咱会养。”曼雯抱着点点出了门。
说实话,我有些舍不得,这么多天和点点在一起很欢乐,它已经成为乐乐的小伙伴。但想起上次照顾不周让点点生病,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觉得还是送人比较合适。
看着角落里那个临时狗窝,心情有些失落。不知道那个保安是怎么样一个人,他能好好照顾点点么?
这时候乐乐突然醒来了,在哭,也许是被关门声吵醒。我抱起乐乐,让他看点点的窝,他指着纸箱子喊:“嗯?……嗯?……”好像是在责问我,“点点去哪里了?”
我给他说:“点点走了,去了一个新家。”
也不知道孩子是否听懂了我的话,突然大哭起来。
“不哭不哭!爸爸带你去找点点。咱穿好衣服,马上就带你出去……”
我想着,孩子去了,也许曼雯会同意留下点点,至于以后能不能养好,到以后再说。
我赶紧给乐乐穿好外出的衣服,把他抱上手推车,乐乐一看要出门,特别高兴。
那时还是冬天,外边寒风凛冽,加上疫情,小区很少有人出来。我推着孩子走在寒风中,感觉怪怪的。乐乐好几天没出门,到外边特别兴奋,一会看看这,一会看看那,完全忘了找点点的事情。
我推着车子往小区门口走,正好碰到妻子,显然点点已经被送走了。我解释说:
“乐乐醒来看不到狗,非要出来找!”
“都走了。快回家吧,外边多冷!咋不给孩子带上围巾?”妻子扭过头问我,我没应声。
“回吧!你看有风。”她说着从手推车里把孩子抱起来。
“把狗送走了?”我向小区门口望去,一个人影也没有。
“早走了,人家还要上班呢!”
点点就这样被送走了。好在妻子的医院离家只有一二百米,我可以经常带乐乐去看看。我这样安慰自己。
回到家,我把狗窝收拾了。其实就是一个破纸箱,折起来扔垃圾桶就行了。看来我也没想着点点长期住下去,我心里这样一想,反倒有些平静。
欢欢放学回家,没见到点点也很失望,但她很快就忘了这事,去写作业了。
那几天,我把家里所有点点用过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不见这些东西,也许很快就会忘记它。
时间过了好久,我们没人再提起它。
今天,我在收拾鱼缸的时候,突然发现鱼缸后面有半袋顺毛剂,那是以前不小心掉下去的。鱼缸后面和墙的空隙很小,我找了跟铁丝,好不容易才勾出来。
顺毛剂是给点点用的,用了一次点点就送人了。
我问妻子:“点点现在怎么样了?”
“点点?你说谁?”妻子一脸疑惑。
“就是以前那只捡来的狗,不是送给你们医院保安了么!你没问问保安,现在怎么样了?"
“噢!你说那狗,”妻子想了想说:“记得以前问过,好像死了。我没给你说过么?”
“你那里给我说过啊!”
“……”妻子疑惑地看着我,不说话,在努力回忆。
“我不记得你说过。是怎么死的?”我着急地问道。
“噢!那可能是忘了给你说了。”妻子终于想起来,“那老张,我那天问他,他说狗冻死了。他把狗放在老房子里,房子里没开暖气,其他大狗没事,小狗被冻死了。”
“刚抱回去就冻死了?”
“没有,好像在家养了一段时间,才搬到老房子去的。”
唉!终于还是冻死了。我不禁想起,三个月前我在路边把它抱在怀里时,它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
点点走了,临死也没回到它出生的家里,一条土狗,没有人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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