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秋燕迷雾,沐瞳骑在虎背上走一段奔一段,寻路下山。沐瞳隐隐觉得,这幅画面早在决定下山之前就已经生根于脑海,像是平时骑虎出游的记忆熟悉,又像是心生离别后脑海里勾勒出来的幻想一样清新。
“这是我第一次下山吗?”沐瞳突然问。
“是的!”那个沉稳的声音回答的也直爽。
沐瞳:“我怎么觉得这样的离别,在之前就发生过了呢?”
那个声音:“或许是你早知道这样,而又无法改变呢?”
沐瞳深思着,看着眼前的山路忽左忽右,像似自己的选择却更像是自己对老虎的驱使,他试着用一个念想发令,一幅虎虎生威的“骑虎啸天威”的画面即可在脑海显现。突然坐下的老虎停下了脚步,望天长啸,异风突起,林尖摇曳,气势如浪。
阴霾尽祛,风停雨住,阳光普照。大师兄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审视了一下自己和周遭,脸上泛起了红晕,箩帐外,二师兄正在案桌上把玩式的研究石府留下的新工器设计手稿模具。
“咳咳!”二师兄故作咳嗽,便捧起一卷手稿来挡住脸说:“你醒了?能动了吗?”
大师兄:“嗯!”
二师兄:“那就自己起来洗漱一下吧。这石府研制的东西不简单呀!”
大师兄:“小姐呢?”
二师兄:“她走了!弱不禁风,管家和丫鬟来扶她,一起被雷打中了。”
大师兄:“啊?石府岂不是……?”
二师兄:“是的。我们在后院找到了几十具尸首,身上皆有刃伤却先死于毒。我们好心埋起来做了法事。”
大师兄:“碧雷晶呢?”
二师兄:“两个师弟去追……至今未回。”
大师兄神色惊慌,揭被而出:“我昏迷了多久?”
二师兄:“今天是已经第十天了。”
大师兄:“快去寻他们回来!”
二师兄:“怎么找?”
“虎崖!”大师兄脱口而出,却又与二师兄异口同声地说:“我(你)怎么知道是去了虎崖?”
大师兄楞了一会儿,便斩钉截铁地说:“快快快,随我来便是!”
沐瞳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亮,篝火已成白灰。他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发现岩壁上多了一些画,画风一改之前的抽象,简约的线条勾勒了一幅幅事件。每看一图都似乎承载了一小段记忆,因为不曾经历,所以也不敢肯定那图就是那事。其中一幅图让沐瞳心痛不已,那是一只老虎痛苦的表情,传达着遍体鳞伤的感同身受。
沐瞳心生疑问:“这都是我画的吗?”
一个小声音说:“是的,你画画的时候好像换了人似的。”
沐瞳懵上加懵:“换了个人?”
那个小声音:“是的。双眼无神,动作却精准。”
沐瞳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岩壁上画:“换了个人?……会是谁?……我是谁?”
那个小声音沉默了。那只小松鼠爬上了他的肩膀。
二师兄打包了几卷手稿,大师兄整理了装束,崇山道士一行四人离开了石府绝尘而去。
透明、碧绿两色晶石沐瞳各打包了一条,夸肩背好,向遗骸、遗物的小岩洞拜谢。
那个浑厚的声音问道:“你要走了吗?”
沐瞳转身,两只老虎正在望着他,便施了一礼:“对不起,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在此打扰你们多时了。谢谢你们的照顾。”
“我送你一程吧。”那个浑厚的声音略显热情,沐瞳极力婉拒:“不用不用,像自己来的时候一样,我自己能走。谢谢,不必远送。”他有点怕,生怕那幅痛苦的老虎表情会随之应验。
他只身一人离开了洞穴,沐浴在晨光中,心里略显自在,却甩不掉岩壁上那些图腾、那些画,不禁端详起自己的小手,“我是谁?……怎么能画出那些图画?……是记忆吗?不曾经历又何以成记忆?……不是我的记忆?……我是谁?……”
身后,一只猛虎在草丛中现出身影,尾随着沐瞳。
《全息图谶》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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