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窗帘使房间在白天依然昏暗如夜,米粒儿躺在床上从睡梦中醒来,眼睛未睁就先皱起眉来,伸手穿过发丝抓了抓因宿醉依然难受的头皮,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睁眼看看陌生的天花板,在轻转脑袋看看四周陌生的房间,米粒儿撑着身体缓缓坐了起来。
脑袋依然昏昏沉沉疼的厉害,但看间房间里独自放倒的酒瓶子,她什么都记起来了。
伸手拿起床头几乎没电的手机拨了出去:“喂!”
“嗯!”
“随意咖啡,拜!”
摇摇晃晃地向洗手间走去,大约一个小时,米粒儿光彩照人的从快捷酒店有了出去。将近四十多岁的人了,却将容颜和身材冻在了的二九年华。
随意咖啡厅里,如很多时候一样,简桐安静的拿着手机看书。虽然手机对眼睛不好,但是看书太方便了,对于已经近视的眼睛,简桐就不太在意了。她已经里面坐了帮个多小时了,一点儿也不显得着急,反正也是等孩子。
门口的风铃响起,简桐抬起头来,看见来人笑着挥挥手,关闭手机,拿起桌上的奶茶喝了一口,等着来人坐下。
米粒儿放下手包,坐在简桐对面,端起桌子上的水一饮而尽。
简桐笑着说:“宿醉未归?”
“嗯!”米粒儿招呼服务员送来一杯咖啡说,“庆祝一下。”
“哦!”简桐靠在椅子上问,“什么喜事儿,也不懂只一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米粒儿喝口咖啡也靠在椅子上说:“庆祝单身,你要来么?”
简桐先是眉头轻皱,随机淡淡一笑说:“离了?”
米粒儿看着简桐点点头。
简桐端起手里的奶茶举起来说:“干杯!”
米粒儿笑笑耸耸肩也举起了咖啡说“干杯!”
米粒儿为自己刚开始的独身干杯,简桐也为自己已经换领的离婚证干杯,其实俩人一样在庆祝“独身”。
“说吧!”简桐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准备倾听。
米粒儿挠挠头说:“其实吧,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没意思。”
简桐撇撇嘴,想到自己“有意思的”生活,不置可否。
米粒儿深呼一口气说:“每天上班、下班、做饭、吃饭、睡觉,没意思。”
“上个月你不是还领着孩子去西安溜达了一圈么?还没意思?”简桐问道。
“你不懂!”米粒儿看看简桐说,“你和林默平时在家都干什么,不,说什么?”
简桐皱起眉来:“说什么?几个意思?”
“聊天不?”米粒儿问道。
“哦?”简桐一愣说,“聊,什么都聊。”
米粒儿喝口咖啡说:“我们不聊,几乎没什么话说,回家就是做饭、吃饭、睡觉。”
“可能工作一天累的吧!”简桐说。
“你工作一天累不?”
“累。”
“回家说话不?”
“说。”
米粒儿接着说:“他就是个木头,你问一句,他答一句,你不说,他也不说,没意思。”
“呵呵!”简桐干笑两声说,“当时可是让你‘抛夫弃女’的要在一起的人是个木头,你咋想的。”
米粒儿叹气道:“我也不知道,老袁吧!管的太多,冷不冷,饿不饿,疼不疼……烦!”
“这个呢?”简桐说,“问你,你嫌烦,不管你,你又嫌木,大姐啊!你就作吧!”
“你不知道,从来就不给我说个心里话,你给他说,也接不上话。从来没有和你畅享一下未来什么的……”
简桐打断她的话说:“就该让你和林默过,天天畅想未来。”
米粒儿苦笑道:“我倒觉得林默挺好的,有血有肉。”
“血肉模糊。”
俩人笑了,默契地举杯。
“真离了?”
“前天办的手续。”
“孩子呢?”
“归他,我净身出户。”
简桐皱皱眉说:“你真舍得,孩子才五岁。”
“我这人不靠谱,跟着他好些。”米粒儿很有自知之明。
“什么打算?”简桐问。
“先找个住的地方,然后重新开始。”米粒儿答道。
“还结婚么?”简桐问。
“当然。”米粒儿精神抖擞地说,“我才三十多岁,正是青春年华,还会遇到更好的人,还要更好的过日子。”
“呵……”简桐很佩服她的精神头,接着说,“已经俩孩子了,结果再生一个,你这后代够精彩的。”
米粒儿不以为然地说:“怎么了?结婚肯定会有孩子的,但我也不能因为孩子委屈自己啊!”
“三个了,光我知道的就三个人,一个谈了十年不结婚,两个结婚生子就离婚,你这感情史比林默的创业史都精彩!”简桐不由的感叹道。
“对了,听说你们要买房子,干嘛呢?”米粒儿问道。
“唉!”简桐觉得一言难尽,但还是简单说道,“之前做生意贷快还不上了。”
米粒儿问道:“林默不是来着家具厂么?”
简桐说:“这两年环保一直检查,厂子搬来搬去也不能好好生产,现在几乎停产,没有收益啊!”
“你们就那一套房子,卖了住哪儿啊?”米粒儿不等简桐回答接着说,“多少贷款,我这儿有十来万,大家给你们凑凑,先还上。”
简桐笑笑说:“不管用,我俩加起来一百多万,怎么凑啊?”
米粒儿有些吃惊,平时虽然不缺吃穿玩乐,但还真帮不上下次来万的忙,也发起愁来。
简桐反而安慰道:“没事儿,房子能卖80多万,先把利息高的还上,剩少点儿可以负担起了,慢慢还。”
“桐儿,你难过么?”米粒儿问。
“难过什么?又不是活不下去,我还有工资,有饭吃,放心吧!”简桐从不给身边人说自己的难处,说了只会把担心变大。
米粒儿还是担心地说:“可是,你们什么都没有了,连房子都没了。”
“哈哈……”简桐笑了,“你还会担心这些,放心吧!我们都还能挣钱,说不定哪天发了就换别墅了。房子都是身外之物,人好好的一切都好。”
也许是经历了林默这种金钱上的大起大落,简桐反而心态更平和了。以前再多的金钱都不能给的安全感,现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反而安全了。也许真的就像有人说的那样: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怕失去什么?
简桐记得小时候常玩儿的打升级棋牌游戏,她就不喜欢在台上守,喜欢在台下攻。在台下不用担心自己被打下台,只需努力打倒对方就行,打得好了,把对方拉下台,打得不好没什么损失,原地不动,继续攻打。也就如同赛车一样,跑在最后的反而压力最小,现在的简桐就是这个样子了。
两人默默无语,不时“举杯同庆”,同庆自己新生活的开始。
两人默默无语,简桐在等孩子下学,日子不停歇地还得过;米粒儿在陪简桐等,日子也得不停歇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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