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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六百年》读书摘记_第十五章 皇极哀荣

《故宫六百年》读书摘记_第十五章 皇极哀荣

作者: 若水青卿 | 来源:发表于2023-03-07 14:44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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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乾隆爷大办万寿庆典,还有他修建清漪园(即后来的颐和园)、扩建圆明园和避暑山庄,那是因为老爷子钱包鼓,腰杆硬。我们不妨晒晒乾隆时代的财政状况:乾隆元年(公元1736年)到乾隆十九年(公元1754年)的十九年里,户部银库只有三年存银在三千万两以下,其余年份皆在三千万两以上;乾隆二十年(公元1755年)至乾隆二十八年(公元1763年),存银大都为三四千万两;乾隆二十九年(公元1764年),存银为五千余万两;自乾隆三十年(公元1765年)至乾隆六十年(公元1795年),只有两年存银在六千余万两,其他各年存银都在七千万两以上。历史学家说:“秦汉以来,没有哪一个朝代哪一位皇帝的国库存银有乾隆年间的库银多。”所以他曾四次普免地丁赋税,三免八省漕粮。至于兴建清漪园,只花费了不到五百万两。这钱他花得起,也有资格花。

乾隆的时代,在南方,两征廓尔喀,用兵缅甸,进剿安南;在西南,平定大小金川;在西北,统一回部,接纳土尔扈特回归,两征准噶尔。那时的清帝国,威风八面,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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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对慈禧来说,获得最高权力是大幸,但在这个时代里当权却是大不幸。就清朝而言,论暴虐,她比不上雍正;论奢侈,她比不上乾隆;论无知,道光跟她有一拼(鸦片战争爆发时,道光皇帝竟然不知那个名叫英吉利的国家到底在什么地方),更何况中国历史中几乎每一位成功帝王,都无不是杀人如麻,血流成河。然而,在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中,她的名声最臭。

在更多人看来,“嬴政通过贪狼强力、寡义趋利的残酷屠杀满足他变态的虐待欲,武则天则异乎寻常地沉迷于美少年。不过,这都是他们生活的次要方面。他们是历史上建立了非凡功业的帝王,这一点是无可非议的,也是人们获得的主要印象。”也就是说,这些帝王在历史上都是有建树的,“功大于过”,因此,他们无论多么残虐荒淫,都可以接受。唯独慈禧十恶不赦,因为在她的统治下,中国割地赔款,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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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论时局多么艰难,慈禧举办六十寿庆的信念无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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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群乐师正在紫禁城的一角认真演练万寿庆典的主题曲《海宇升平日之章》时,一场决定20世纪亚洲命运的战争开始了。六月二十三日(公元1894年7月25日),日本舰队在朝鲜牙山口外丰岛附近,向中国军舰及运兵船发起突然袭击,中日甲午战争正式拉开帷幕。

日本人先后发起了丰岛、成欢、平壤、黄海四大战役。日本作战的目的是“将军队主力运至渤海湾口,与清国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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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决定甲午战争胜负的,不是那场惨烈的海战,而是后来的陆战,即辽东半岛战役。

对此,光绪皇帝还是有预判的。当朝鲜东学党事起,光绪帝向自己的属国朝鲜调兵时,就命令主动请战的黑龙江将军依克唐阿进驻奉天。同时,光绪还谕电李鸿章,调驻守旅顺的宋庆,率军与已在大东沟登陆的刘盛休铭军等部,向“奉省门户”九连城一带集结,加强沿江纵深的防御力量,并电令东三省练兵大臣定安和盛京将军裕禄,命其派兵“前往鸭绿江,并举办乡团,添募猎户炮手,随时防堵”。这表明这位年轻的皇帝的先见之明,和对局势的把握能力。而且,他已经把目光投向正规军以外的民间武装,表明他已具有“全民抗战”的思想。在黄海海战开始的同时,在奉省东边道鸭绿江沿线,已经集结七十多营三万余人的中国防军,而新组建的乡团、民勇还不计在内,从而构成了以九连城为中心,左翼伸到长甸,右翼达安东(今辽宁省丹东市)及大东沟的鸭绿江防线。完成这些周密的布防,不知心力交瘁的光绪,是否可以回到寝宫,睡一个安稳觉。

战争的进展,证明了光绪帝的先见之明。可惜的是,这先见之明,并没有化成胜利的战果。日军自甲午年九月二十六日(公元1894年10月24日)发起进攻,清军立即溃败,在左翼,日军占领安平,依克唐阿败走宽甸;在九连城城东,聂士成苦战之后,虎山失守;而整个九连城,在挣扎了四天之后,落入敌手。宋庆退往凤凰城,驻守安东的部队也向岫岩溃逃,整个鸭绿江防线全面崩溃。

自此以后,辽东战场的节节溃败,已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无法扭转。在山县有朋指挥日本第一军侵犯辽东的同时,大山岩指挥第二军,在日本联合舰队的掩护下,在花园口登陆,向辽南的咽喉金州进犯。像所有的忠臣良将一样,徐邦道以死相拼,但他的抗敌决心仍没能化为胜利,金州于十月初八(11月5日)失守,此时,日军几乎可以带着度假的心情,轻松前往大连和旅顺了。守卫大连的铭军将领赵怀益早已做好了逃亡旅顺的准备,日军几乎兵不血刃地进入大连。赵怀益还送给日军一份不菲的见面礼,那就是大连的所有军械储备。史家评价:“我海疆炮台,大连湾式最新炮亦最利”,“经营布置,凡历六载,最称巩固”。在战争的关键时刻,这事先准备的一切,并没有加强我们自身的实力,相反,让敌人如虎添翼。

旅顺,此时已成为最后的孤城。对旅顺军港的建设,李鸿章曾投巨资,经营十六年之久。但是,再坚固的堡垒,也帮不上清军的忙了。日军步兵整齐的行军声,在秋日的半岛上回荡,有条不紊地向南方挺进。而此时的清军,已经杂乱不堪,只有徐邦道,在退却途中,对日军进行一些有限的骚扰。随着日军的逼近,各路清军纷纷溃逃,留下一个不设防的城市,给日军屠杀。

所谓祸不单行,占领辽东半岛后,日军又以海陆军协同作战的方式,进犯山东半岛,威海的陆上炮台被日本陆军占领,李鸿章苦心经营的火炮对准了北洋舰队,1895年正月二十三(2月17日),日本正式占领威海卫,北洋舰队除一部分舰艇引爆自沉外,共有十一艘舰艇成为日军战利品,丁汝昌等将领大部分自杀殉国,志节凛然,无愧舍生取义”,北洋水师全军覆灭。

作为被俘战舰之一,北洋水师主力舰“镇远”被驶入日本,编入日本海军战斗序列,直到1911年,它因无法跟上军备更新的步伐而被日本海军除籍,船体被肢解,它的铁锚和十个大炮弹至今安放在东京上野公园,将中国人的耻辱公开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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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二(10月30日),金州形势危急的时候,慈禧太后的万寿庆典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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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亚洲第一的海军止步不前,船开不动,炮打不响,国难之际,大清帝国国库里的黄金白银,化作了颐和园中的湖光山色,游船画舫。……戏台上的刀枪剑影,只为博得老佛爷一笑。品茶听戏,成为她的主要工作,她的艺术品位日益提升,而现实中的战争,却丝毫引不起她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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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二十年十月初十(11月7日),辽南要地金州已经失守,日军已在拂晓时分,分三路向大连湾进犯,并在上午九时,迅速占领了大连的全部清军炮台,李鸿章经营多年的大连要塞,反而成为日本的战争基地,时人指出:“方倭将至时,我金州、大连湾储备军械自勇丁配兵枪以外,有海岸、行营两种炮凡一百二十余尊,大小炮弹二百四十六万余颗,而自沪局运至行营快炮封尚未启;华厂自制枪并德国枪六百数十杆,枪弹三千三百八十一万数千颗;及马匹行帐诸式军需,所蓄甚厚。严城巨防,特两日间竟委之去。大连湾有海军码头,倭人据之,其大小军资从此得登岸地转输前敌,而辽东之祸愈烈矣。”

就在这一天,大清帝国皇太后的六十岁生辰,终于来到了。

……

上午九时整,恰好在大连要塞失守的同时,慈禧太后的金辇出现在皇极门外。

……

慈禧万寿庆典的整个过程,显然经过一丝不苟的计划,它的周密程度,远比辽东半岛的备战计划周密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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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了冗长的庆祝程序,翁同龢等官员心急火燎地返回巡防处,准备办理军机要务,这时,来自慈禧的一道令人吃惊的懿旨下达了:赏赐皇帝和王公大臣听戏三日,一切军国大事一概放下停办,还说:“今日令吾不欢者,吾将令其终生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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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六(11月13日),日本在为进攻旅顺这座最后的孤城做积极的准备。这一天,慈禧巡游,在乐队的先导下,乘辇返回西苑(中南海),初冬的阳光照亮的南海的水面,令她心神为之一爽。她牵挂已久的庆典,终于成功举办了,她向大臣们慷慨行赏,此时,没有什么令她感到不满足的了。

十一天后,日本在旅顺进行的大屠杀令举世震惊。不久之后,在全世界的同声谴责之外,一场声势浩大的庆典,在日本国内举行。这场庆典的规模,丝毫不逊于慈禧的万寿庆典,而且,这场庆典的参加者,绝大多数是自发参加的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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