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吗

作者: 笔尖上的空白 | 来源:发表于2020-07-03 10:27 被阅读0次

    午饭后,我送给婆婆的端午节的粽子被她捡到了一个盆子里,她微笑着,一脸的满足。公婆身体尚无大碍,随后我放心地启程告辞,彼此互道再见。

    石圪节矿总是在修缮建设,虽已停产,却愈来愈俊俏靓丽。可是无论怎样,它的一砖一瓦,它在我心里的总体形象终难以改变。那种熟悉就像一位母亲在自己孩儿的心里永远扎下的根。这里熟悉的面孔很多,我忽然想起了已多年不见的闺蜜―――红。

    来到长钢,我很快拨通了她的电话―――这个刚刚得知几天的电话。她下楼来接了我。我们都老了,虽然精神上看见并没有打多少折,但看见她略显苍老的眼神,岁月沧桑之感油然而生。我不由的和十年前的红进行比较,她的脸明显的暗沉下来。这还是那个漂亮的红吗?

    在我进了她在十八层的家的一刹那,我真不能表达我惊愕的心情了。那是一个正常的人居住的家吗?各种杂物堆满了家里的角角落落,像是一个垃圾场。房间没有装修,毛墙毛地,只一半的地上贴了瓷砖。根本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那个十年前的幼儿已经长大,在一张堆满杂物的破桌上写着作业。他很活泼地和妈妈打着招呼,向妈妈打听我是谁。

    这是一个有着精神疾病的人的生活,我的朋友“红”的生活。

    我和红共同生活在石圪节矿,自小我们就相识相玩。父辈们窑洞自建房的清苦日子却有我们的欢声笑语。我们又共同读完了矿上的小学初中。闺蜜加之同学的情谊让我们的心贴得很近。结婚之后,在儿子几岁时她便离了婚,再后来她又结了婚,生了现在在杂物堆积的桌上写作业的第二个儿子。

    听别人说她有神经病,我总是将信将疑,因为我虽然不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是那么了解她。我不相信还算是漂亮的红会有这种让人歧视的病。可是我却渐渐发现些端倪:她是从来不会像正常人一样和人交流正常的日常琐碎的,她的嘴里总重复着她固执己见的一些事儿,让我越来越不能苟同和费解。可以想见,她于自己的两任老公亦是如此。

    但我忘不了红对我很真诚,十年前一直到十年后的今天。此刻,红着急的招待我,从锅碗狼藉的破旧的茶几上拿起一个已经拿勺子掏吃完了西瓜摆到我面前并递给我一个新勺子说:“快吃吧。”写作业的孩子抬起小巧而英俊的脸看着我,眼里满是聪慧。“妈妈的好朋友……”他嘟喃了一声笑着低头继续写作业。想到他的成长让我一阵的心疼,一阵的担心。

    红的房间我真不忍看下去,不知道怎样表达我此刻复杂而难过的心情。我不停地问她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家好好装修整理一下,她却眼光迷离答非所问不知所云。她拿着一包打开的面膜,从里面掏出精华来不住抹到脸上,对我说:“这个面膜好,很便宜。你也去买点,一会儿咱们一块儿去买。”我似乎觉察到她认为我老了,皮肤有了皱纹才这样说,就下意识地想去照照镜子,问她:“你家怎么没有一个大点的镜子?”“有,在卫生间。”我跑到同样一片狼藉的卫生间,极力找寻镜子。哪里有?只有一片污浊的所谓镜子倒立在地上,让我苦笑不得。我顺便走进卧室,同样垃圾场似的卧室有一张极脏的床,边上一张破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

    “建斌经常在家吗?他上什么班?”我问。红眼睛无神暗淡,简单回答:“上一天修三天。”便再也不提及她的老公。“我有时候在门口铺个东西睡,很凉快。”我不由望向门口,也是堆满杂物乱七八糟,那怎么睡啊。

    我说要走,红起身要送我,并强烈要求要一起去买她说的那款面膜,并不问我乐意不乐意买。我们一起下楼,来到一家卖衣服的商店,她又要我买一件裙子,同样说很便宜。那脸上的真诚,似乎是商家的托儿,可我知道她真不是托儿,是我生病的红。

    我怀揣着为了安慰红的热心而违心买到的面膜,在她的挥手告别中上了车。十几年的分别,我不知道红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我于今天看见了她真实凌乱的生活,我的心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耳畔却传来《只要你过得比我好》那首熟悉的老歌。

    红,在你自认为幸福的世界里,你要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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