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感冒了,是非常严重的感冒,鼻音浓重不说,口齿都不清晰了,关键鼻涕还一把一把的。这时一个朋友说了很久的相亲见面如约而至。
我先是推辞,朋友面有难色,因为男主角中止了远途出差特意赶回来。“你看人家的诚意,要是推了多不好。”朋友仍在做动员。
“好,我去。”我大有上战场的凛然之意。
风寒感冒的特征之一就是不停地流鼻涕,小时患过鼻炎,长大后只要一感冒就流涕不止。那几天,我的包里总是带着N包手帕纸,如果没有了手帕纸,正在流涕的我很难想象会变成怎样。鼻头也被手帕纸擦得通红一片,感冒的那几天恨不能把鼻子卸下来,让它暂且休息一下。
在感冒药的作用下,人也昏昏欲睡,恨不能与床长久为伴。
就这样,我们见面了。男主角一看就是干练之人,衬衣被熨得无一丝皱褶,袖口处扣子也扣得一丝不苟。
刚刚坐下,鼻子就开始发痒——忍,忍,忍无可忍之下,还是打出一个喷嚏。我忙道歉:“不好意思,感冒了。”这是我的声音吗,听着沙哑、衰老,仿佛是从中世纪穿越过来。
男主角微微一笑,绅士风度十足,并贴心地送上了热茶,热茶喝下去,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意。
“你是记者?”他问。
“是,目前负责财经新闻板块。”我说出了报纸的名字。听到名字的一刻,他的眼睛发亮了起来。显然,他对我工作的单位比对我感兴趣。
他问了我许多报纸的事,能公开回答的,一并告诉了他——其实那些资料在我们报纸网站上就有;不能回答的,对他也不能例外。他经常看我们报纸,对里面的编辑记者都异常熟悉。对我来说,他们是同事;对他来说,他们成了“那只下蛋的鸡”。钱钟书说,假使你吃了鸡蛋,觉得不错,何必认识那个下蛋的母鸡呢?好奇心作怪吧,他对下蛋的鸡分外感兴趣。
一问一答过后,他如梦初醒,似乎终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他又为我倒了一杯茶,说:“感冒喝红茶最好,如果有条件再加点姜,更好些。”
房间温暖,茶也暖,在这几股暖流之下,鼻子受到了暖的刺激,开始狂烈地回应我,鼻涕开始不停地顺流而下。一会儿桌上就堆满了一座小白山,纸巾马上告急,只得央服务员又拿来一盒。
那座小白山矗在那儿,格外刺眼。我一再地抱歉,他一再地说没关系。只是他的没关系也越来越没底气,眼看着那座小白山漫延到他的地盘。他特意向外坐了坐,视觉上离得远一点。
室内音乐轻缓,多适合睡觉啊,哪怕睡一小会呢。想到这儿,眼皮就要打架。我强装镇定,人却不精神了。他说的话,也不再过大脑思考,我只是机械地点头应付。
终于他提出作鸟兽状散,我像打了一针强心剂,终于可以结束了。
他出于礼貌,要送我回家,我拒绝,他没再坚持。
回家睡得昏天昏地,醒来,看到朋友一条信息:“人家说你不错,但是没缘分。”我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
第二天,一起床就觉得神清气爽,感冒好了大半。看看镜中的自己,已不似昨天那般萎靡不振,暗自对自己说:“这感冒来得真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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