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花需人慰,成连理(1)
“年轻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应该是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的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
《金锁记》开头,张爱玲遥指三十年前的月光,冷冷辉映出一个女人、一个家族的前生旧世。
悟:人的年纪不一样,自然心境也就会不同,而心境不同即便是看同一事物,也会看出不一样的风景,有不一样的感触。
她与胡兰成的情缘,相隔两个三十年了。那时,她对他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慈悲”,一个很深的词。佛言慈悲,意在渡化众生,张爱玲所说的慈悲,是相信月光下,他可以渡化她,共乘一苇慈悲,在滔滔情爱大河中翩然而过吗?
悟:也许张爱玲觉得胡兰成懂得自己,所以,希望在苦难的人世间,相互爱恋,相互渡化,携手前行吧。
胡兰成形容两人热恋,只用十个字便旖旎无边:“男的废了耕,女的废了织。”一方斗室似盛有天地万物,真实的世界全然被抛在视线之外。
现在有了胡兰成,她变得欢于言笑。两人只是说不停,大珠小珠、嘈嘈切切,不绝妙论如落玉盘。
悟:深陷爱河的年轻男女,眼中除了彼此还是彼此,其他的一切都被他们自动摒弃,再苦也觉甘甜,自是有说不完的甜言,道不尽的蜜语。
爱情的力量是无穷。因一个人爱而发生改变,实属正常,况且古人早就有“女为悦己者容”的说法。
两人是极好的谈话对手,仿佛相知的舞伴,绵密的贴合之间,心意互悉。又似剑道,彼此相敬中,毕竟要分个高下。
胡自以为聪明,但在张爱玲面前,却是“想说什么都像生手拉胡琴,辛苦吃力,仍道不着正字眼”。可是张爱玲却是心悦于“胡说”,觉得他有一种如山西梆子般响亮的痛快。
他实在是极好的话语者,但他的记述,在很大程度上,并不像丈夫对妻子的回忆,从一开始就没有凡俗夫妻的琐碎——当然,原本他就因她的文字而爱。总觉得他有种评论家解读作家的意味在里面……
悟:也许胡兰成对张爱玲是爱的,不过他的爱里面也许有崇敬的成分,但是感觉自卑是一定有的。
要不然,后来就不会有胡对几个与他有关系的女人都出手大方,而对张却……
因为在其他女人面前,他是一个成功者,一个有成就感的男人;而在张的面前,她的才华横溢让他自形惭愧,又如何扯得起成功的大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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