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
我们必须低于一株草芥的身影
从土的间隙里汲水，盗火
萌发。然后将根系蜿蜒盘曲
抓住残存的空。空中的气，和喘息
直到精疲力尽
我们必须长成。一株草，或者一棵树
招摇人间的美与丑，善于恶
让我们的卑微或伟大
来去归兮
我们必须在乎一些目光的割弋
讨伐我们的原罪，带着泥土腥味的门庭低落
或我们不能更改的姓氏
如同血液，收割你的生死存亡
我们必须时常仰望天空的蓝，天空的灰
把自己想象成一棵开花的树
一朵，浮沉于人间的美好
一朵，等着地下的火烧
浮世绘
我们的一辈子，都用竹篮打水
打捞时间的轮回和轮回里的自己
用空空打捞空空
我们的一辈子，都在泪剥洋葱
剥开时光的外衣和外衣里面的自己
用虚幻包裹虚幻
水中明月在
山河故人亡
过故人庄
故人没有养鸡，没有水稻成行
临窗，没有的灿烂的菊花和桑麻
几十年了，只是我们还在一起
喜欢喝喝茶，抑或聊聊天
我说：房价不买又涨了
他讲：孩子不跑又输了
十几年了，我们都住在城里
拼命地濯洗着一双刚上田的脚
我们都很沉默。抑或小心翼翼
我们不谈理想。把自己隐忍成
一粒尘埃。弯着腰，在高楼和人群中漂浮
我们都很卑微，甚至忘记了
看一眼明亮的玻璃
窗中，也有一位明晃晃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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