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距离我人生第一个低谷已经过去6年了。
(逃不过的生老病死,失去我这一生最爱的人却没来得及好好说一声再见)
如果不是今天提到这个时间,我可能真的没有六年这个概念,毕竟在我年轻的生命中没有几个能完整记忆的六年,毕竟身体发育结束的早,墙上量身高的划痕都,没变过。
所以当我意识到现在的时间点可以划分在我第二个低谷的开始时,我已经尽力了很久的绝望。
这来源于我对不幸的重新定义:没有健康的身体和不幸的家庭。这就是我所有悲伤的来源。
关于身体:我觉得明天不能给我安全感不是因为我没把握把生命延续到明天,而是我没把握我延续到明天的生命是否完整,去年年末我做了一个手术,术后一直恢复的比较慢,但并不是不好,吃了药也配合了医生,好像步入正轨的时候,又开始了反复,我最害怕的不是永无止境的治疗,而是下次医生开口的时候是劝你放弃治疗,没有健康的身体也可以活着。这对一个曾经健康的人来说,太残酷了。
关于家庭:我曾以为我会恨我爸一辈子,因为他的坏脾气,因为他脑热时的所作所为,因为他虐待我妈,或者因为他对我吐口水…但是我没有,我竟然没有。不是恨一个人太难,而是因为他是我爸,我似乎一下子就能原谅他所有的谎言,所有违背道德的作为,也能原谅他一步步把家庭逼散。所以原谅让我变的没有原则,因为伤害没有终止,一方停止攻击的时候,另一方也许会抓住机会在这时一招毙命,是的,我快要在此刻的释怀里微笑的毙命了。毕竟在这种绝望的生活中,有时候给个痛快的死法比给个信念强得多。但我正在经历人活着的最高境界,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爱我的人,嗯,我妈。我和我妈最像的一点就是会放大痛苦,别人扎我一根针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被取走了。我妈是这样,刚好我也是。所以三个人的家庭变成了三个人的战争,我们各自为敌,却又相依为命,时常是我做我妈的铠甲,又做我爸的精神支柱,战争不可怕,可怕的是为之争夺得世界没了真相,所有的是非都被谎言搅得黑白颠倒,而谎言的制造者就是我爸,我太难理解他了,在他说谎这方面。所以不幸的家庭来自一个生活在谎言里偶尔自己都迷失的人,给一个还想去为自己奉献的青春年华讨个说法的人造成的威胁,一点都不夸张的说,两千公里外大三的我在每日每夜实习奔波中最担心的就是,我至亲的亲人因为这个不幸的家庭丧命。所以当我开始劝告母亲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生命的时候,我觉得我的三口之家结束了,在一触即发的泯灭人性中。而母亲却在这场战争中做好了游击战的准备,无尽的周旋,我能理解我妈,谁都想给自己的付出讨个说法,更何况是数十年的付出。
但是我还是想说,我爸不是坏人,我妈也不是家里唯一的受害者。
在这场战争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尽力了,都想过如何将“敌人”一招毙命,所以我们毁了家庭,家庭毁了我们。最后我们都不能退出了,我连后悔都不敢想了,因为我们都有罪。
所以到现在为止我只能用“我还经历着贫穷”来简单概括一下已经被以上两点盖过的另一件不幸,因为贫穷已经不可怕了,可怕的是我不确定的明天,不知道哪一天就把我彻底毁了,从肉体到精神。
现在我终于愿意承认每个阶段都有绝望,不分胜负。读书时成绩考不好是绝望,早恋时的感情问题也是绝望,而当你经历了离别之后想到了主动告别身边人,甚至告别这个美丽又充满考验的世界的时候,你才知道,所有的绝望都是想让你更加珍惜眼前的平静,现在的我莫名的觉得舒坦,因为能改变的太少,心上的牵挂太多,生活来得太匆忙只是一直压着不好喘气,却又没有一把将我掐死,这让我找不到活下去的信念,又没给我死的勇气。
所以就在这绝望中,继续把时间延续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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