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应该是病人和家属最轻松的时候,走得动的病人在医院的走廊散散步,也串门到其它的病房互相聊聊病情,谈谈治疗方案,介绍好的康复经验,家属们也是互相聊聊家长里短,时间长了,大家都互相很熟悉了,几号床的病人多大年龄,家在哪里,他干什么工作,有几个孩子,都在哪儿干什么事,他的病情怎么个情况,大家都是很清楚的。有时候大家还会聊到庄稼的收成情况,甚至国家的一些热点新闻,聊到高兴处可以开怀大笑,也可以聊到深夜,才意犹未尽的各自回到闷热的病房。
除了聊天,大家也很乐于互相帮忙,互相照顾,比如顺带打打饭,帮着照看输液,呼叫护士,搀扶病人出去散步,大家就好似患难与共的一个大家庭,痛并快乐着!
记得我病房隔壁住着一个小伙子,才42岁得了脑梗,不能说话,也没有吞咽的意识,所以每天都要靠护士用胃管喂流食,尽管这样,他很乐观,见了病友或者家属们就乐呵呵打手势,由于他和我的年龄相仿,所以我两就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我们聊的多,也聊的开心,每次见面我就挤一只眼,伸出两个手指给他一个好样的手势,他呢就像首领阅兵一样,酷酷的摆摆手!
就在大家互相闲聊的时候,医院长长的走廊尽头处,有间病房的门一直紧闭着,这些天一直都是这样,那间病房里住的是什么样子的病人,我们都不知道,我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的是:病房只有一个病床,布置的比较温馨,有电视,有沙发,饭桌,那个大概有六七十岁的病人看着电视,家属忙着整理病房,病人每次看到病房门口的我,都很友善地看看,然后又心不在焉的看电视,奇怪,他的病也不是很重,看起来可以走动的,他为什么不出来走走,或说跟大家聊聊呢?病房门打开了,走出来两个一老一小的女人,顺手很快的带上了病房的门,我猜这应该是那个病人的女儿和老婆,她两打扮的挺精致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很有档次的,年轻的时尚极了,妈妈更是优雅得体,妈妈往脑后甩甩她那短发的刘海,然后看也不看走廊的人,就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直直的走出了病区,我再看看病房的那个病人,诺大的病房就只留下了他一个人,尽管电视还在播着,坐在沙发的他却垂着头,意识到门外有人,他抬起头,看了看我,我没有勇气推开他的门,这些天谁也没有,他又把视线移到了电视的屏幕上,我感觉他很孤单!随后的几天,我总能在某个时间点看到穿过病区走廊的那两个女人,要么是轮流,要么是一块来,每次都是打扮得很美,匆匆来,匆匆的走。那个病人始终没有走出过那个病房的门。我对这间甲级病房充满了好奇,不为别的,就为孤独!
有一天,我的一位病友,一位某副厅长的太太说起她将要出生的孙子该由谁来照看的时候,她对我的另一位病友说:“我就根本不乐意让儿子的岳母看孩子,她虽然是个教师,但是是小地方来的,生活习惯我就看不惯”又有一天,她又说起她的小区,她说她在她的小区住了20多年了,小区里的人都基本上认识她,但是她不认识他们,他们虽然都住在同一个小区,但是大多都是通过考学从小地方或者农村来的,那格局太小,我就不乐意和他们交流。
病友两句无意间的流露让我解释了那个甲级病房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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